“噗!”一聲輕響。
那蘊含著雷霆之勢的手掌忽然停在半空中,晃了兩下,連同那具身體一起直挺挺地倒在地上。他那隻抬起的手還高高舉起,指向無邊無際的天空。
蘇藍陡然獲釋,用最後一點執念支撐起的身體終於抗不住,癱軟在地上。方才生死一線,忽然獲釋後的輕快讓她想哭,卻偏偏哭不出來;想笑,卻也笑不出來,仿佛遊離的靈魂還在肉體之外飄蕩,沒有找到它應有的歸宿。
“丫頭,丫頭,你沒事吧?”趕過來的正是昨晚遇見的那個“猥瑣”男,還是一襲黑衣,他拍拍一臉茫然的蘇藍,單手扶著蘇藍搖搖欲墜的肩,一手握住她手腕。
許久,蘇藍恍若從夢中驚醒過來,目光終於有了焦距,她緩緩望向他,啞著嗓子幽幽道,“是你?!”竟然再也抑製不住,仰天哭笑一聲,眼前一黑,癱倒在他懷裏。
揉著她散落滿懷的一頭秀發,他痛心道:“你這傻丫頭,怎麼總是做這麼勉強的事情,你把自己弄傷成這樣,難道你想以後的歲月都在病榻上度過嗎?假若真是如此,你的書坊怎麼辦?誰來打理?!”
蘇藍雖癱倒了,但隻是全身虛脫無法運力而已,聽覺和思想卻還在正常地運轉。聽到他這句,心中不免奇怪,一個昨夜才剛剛相識的陌生人,如何知道自己建了書坊?!知道自己建書坊的似乎隻有那個水月閣的神秘公子。莫非就是此人?想想兩人相遇的經過,倒是大有可能。當真是“人不可貌相”,自己差一點看走了眼。
正在思索、感歎間,忽然覺得一股暖流從掌心緩緩流進體內,全身上下的痛楚仿佛都減輕幾分,那些散落到不知名角落的真氣居然又漸漸在丹田聚集起來--他竟然在給自己過渡真氣。
蘇藍忽而想起自己第一麵時對此人的評價,不免暗責自己也是大俗人一個,也隻會用外貌去判斷一個人的好壞曲直。
“小姐--,小姐--,你在哪裏?”遠處傳來一陣呼喊,感覺越來越近。
蘇藍聽得清楚,心道這下好了,那位小姐的家人終於找來,如此便可安心了。
誰知,“嗖嗖”兩聲,竟然似乎是什麼暗器直奔自己的方向,破空而來。
蘇藍大吃一驚,忙運氣去擋,卻立即被“猥瑣”男察覺。他輕點她的穴道,讓她半分氣力也使不出來。他抱著她輕巧地一轉,卻是躲過了那兩枚喪門釘。
來的人卻不是蘇藍所期待的,假如蘇藍此時能睜開眼的話,她一定認得出,這三人正是自家護衛中的三大高手,其中一個正是護衛長。
“惡賊,你快放了我家小姐!”那施暗器的護衛見一個黑衣男子居然抱著自家小姐,想到自己的責任,不免生出一身冷汗。
另一個護衛卻發現了地上的那個女子:“這裏還有另一位年輕女子,隻穿著睡衣,哼,看來是包了棉被裹挾而來的。”他指著黑衣男子狠狠道,“那麼,你應該就是那惡貫滿盈的采花賊‘獵色’!我說得沒錯吧!”
“好!那我們今日便要替這江湖除掉這個害蟲!”說這話的卻是第三人,正是蘇家的護衛長。他話音剛落,便輕嘯一聲,竟是直奔那黑衣人過來。
“我不是那個什麼‘獵色’!”“猥瑣”男一邊解釋,一邊抱著蘇藍左突右閃,“我不過是看到采花賊,恰好路過救人而已!真正的‘獵色’已經斃命了。”他抬下巴指了個方向。
那三人中一人跑過去查驗:“護衛長,他說得好似真的。此人穿著夜行衣,已經斷氣,他懷裏揣著好幾種藥。”他打開蓋子,輕輕在瓶口處扇了兩下,鼻尖輕聳,點頭道,“果然是迷藥一類的。”
“我說得沒錯吧,我不是……”“猥瑣”男笑道。
“別聽他胡說,他若不是采花賊,倒是浪費他那副相貌。一看便是惡人樣。你速速將小姐放下,束手就擒,我們便饒你不死!隻押解你去官府了事。若是我家小姐有個三長兩短,定讓你死無全屍!”最初施暗器的護衛發狠道,說著又摸出幾顆暗器來揣在手中,小心找著可以突破的端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