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姓唐,名紫靈,字清雪,是嶺南首富唐賈唯一的女兒。在我模糊地記憶中,我母親早亡,父親待我極為寵溺,可惜我自小身子不大好,不得不拜入師父門下學醫。
由於我是師父的關門弟子,他待我難免溺愛幾分,師兄師姐也看在我年紀小對我嗬護備至。縱然我身為唐家千金,卻仍是養成我自由無拘的性子。
自從拜入師父門下,我的身子一天天好起來,之後我便會時常回到唐家住些日子。父親雖待我極好,唐府中卻有太多規矩,所以我更喜歡呆在師父身邊。無憂無慮,又有師姐師兄妹們一同玩耍的日子,自然是快活許多。
若說在師父身邊有什麼不好,唯一便是師父醫名在外,前來求醫之人數不勝數。每每遇上病人多的時候,莫說是師兄師姐,就連我也難以幸免於難,總要幫忙抓藥碾藥,好不心煩。
在兒時的我眼裏,隻有三件事,回唐家,和師兄師姐一起玩耍,然後便是幫師父抓藥碾藥。
我胸無大誌,當初拜在師父門下也不過是為了醫治自己身上的頑疾。因而,在學醫上我從未下過大工夫。
我雖時常聽到師父歎息,“資質絕佳卻不肯下功夫,白白浪費了”之類恨鐵不成鋼的話。可我實在對醫術沒有太大興趣,因而每每遇上這種時候便撒嬌轉移師父的注意,從未承諾過好好學醫之類的事情。
然而,一個人的出現卻改變了我這種得過且過的初衷。
師父行醫多年,可謂見過各種各樣的病人,然而當他被送來的時候,卻讓師父在廳堂裏坐了整整一夜。
當時我好奇究竟什麼樣的病能讓師父如此為難,事後我去問師父,他卻隻是搖頭歎息,“傷了心肺,即便醫好了怕是也難長壽……”
那一刻,我慶幸自己拜入師父門下的同時,卻不禁為那個不過十歲出頭的少年哀傷。由於知曉了這件事,我時不時的去看看他,偶爾也會同他說些有趣的事兒。
一開始,他很冷漠,無論我說多少自認為很有趣的事情,他除了應幾聲之外從不多言。我也曾問過師父,他的來曆,可師父任我百般纏磨卻是什麼都不肯告訴我。
日子久了,我對那少年便不僅僅是初時那點兒同情了,對他的事情我越來越好奇,卻怎麼都難以探知。直到後來,我瞞著師父上山采藥,在山上迷了路,他和師兄師姐還有師父一同上山尋我。
是他找到了我,當時我扭傷了腳,他身子尚且虛弱難以背我回去,於是我們二人便等著師兄師姐尋著記號找來。說來也怪,當時的我雖然瘋瘋癲癲、愛玩愛鬧,可在他麵前我卻很難活躍起來,就連說話都比平日裏莊重了幾分。
而那天,看著他比往常柔和幾分的側臉,我竟大著膽子問了他的名字。他的唇緊緊抿成一條線,吐出了三個字——“宇文君”。
常年隱居嶺南山中的我,並不曉得“宇文”這個姓氏代表著什麼,直到後來我無意中從大師兄口中聽說“宇文”乃國姓。隻是彼時,他早已離開了嶺南。
後來師兄師姐們都尋了過來,二師兄背著我往回走,一路上訓誡、規勸之聲不絕於耳。我裝聾作啞,好不容易挨到回去,這才解脫。
再後來,我和他便漸漸熟了起來,我時常會向他說起我的小時候的事,久而久之他也會同我說些他的事情。我知道他是家中的長子,而此次受傷是為了救父親。
他雖未過多提及家事,我卻隱隱察覺出他的家中定是極為複雜,不禁越發心疼這個十來歲的少年。當時我便在心裏暗暗決定,要學好醫術,有朝一日一定要醫好他。
然而,還未待我學好醫術,他家裏便派人接他回去,我雖是萬般不舍加之耍賴撒潑,卻也改變不了他要走的事實。見我實在傷心,他便道,“待你長大了,可以到明城來玩,屆時我定當親自相迎。”
從那天開始,我便一邊盼望著自己快些長大,一邊勤加修習醫術。
我在師父讚賞的目光中日複一日的長大,終於從孩童成為亭亭玉立的少女。與此同時,我也尋到前往明城的機會。
隻是,他卻並未如承諾中的那般親自相迎,也並未似故人重逢那般好生招待,反倒為了躲避我不惜遠走他鄉。
歸根結底,這一切的源頭,隻因我說了一句話,“嶺南小鎮,我早已玩膩了,還是明城好。不如我嫁給你作王妃,一直留在這裏?”
如今想起當時所說的話,不禁佩服自己那時的勇氣又覺著好笑。
誠然,當時的他聽了也隻作是玩笑話,怔了一怔後道,“唐姑娘乃故人之徒,且當年對本王有照料之恩,這王府裏,姑娘想住多久都可以。隻是,日後切莫再開這樣的玩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