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的藍淩像是要把全身的怒氣全發出來,沈君抓他的手根本抓不住,隻能一個摔跤的動作把他撂倒,再用自己的身體把他壓住。
“藍淩,你冷靜點兒!”
“怎麼冷靜?我怎麼冷靜?”
誰遇到這樣的事,都不能冷靜。
但沈君不相信藍淩說的是真的。藍淩在國外與他同一所學校上學時,有個女人找過他,給了他很大一筆錢,拜托他在藍淩畢業後將此作為創業資金給藍淩。她說她是藍淩的媽,卻又求沈君不要讓藍淩知道錢是她給的。沈君問過原因,她隻說了句她對不起藍淩,還求沈君要盡量的化解藍淩的仇恨之心,說以免將來藍淩會後悔。後來,沈君得知董祥飛是藍淩的父親後,見到了那個女人的照片,正是已過世的董夫人,去世的時間是去求他幫忙後的兩個月,死於胃癌。
不是親媽,不會在臨死前為兒子的將來作打算。親媽是無疑了,親爹?天,不會是董祥飛老婆紅杏紅牆,董祥飛才用這樣的辦法來懲罰她吧?難怪她會說她對不起藍淩。
沈君不願相信這是事實,跟藍淩說:“可能是他們弄錯了。”
藍淩用黎諾羿的話作為邏輯推敲,“哪個當父親的會讓親生兒子從懂事開始就活在仇恨裏?”
沈君這才開始回想,他見過幾次董祥飛,都沒有從他眼裏看到對藍淩有過慈愛,那是一種很複雜的眼神,他一直想不明白,現在想來,應該就是恨了。可藍淩是無辜的啊!
到底是不是自己這樣想的,沈君不能肯定,董祥飛已死,董家現在隻有兩個十幾歲的小孩子,他們不可能知道這些陳年舊事。
懷疑的話,不能說出來,藍淩已經夠可憐的了。沈君在他身邊也蹲了下去,陪著他,不言不語。
許久,藍淩長長的歎了口氣,自嘲的笑了,笑裏還有酸澀。“我當初就應該聽你的勸,放下仇恨。可惜,晚了。”
“不晚,我們去國外,我們可以改頭換麵後重新開始生活,一切都來得及。我已安排好,就這幾天,我們就可以離開了。”
“好,我們去別的地方重新開始生活。不過,走之前,我要向黎諾羿和邵言言討個說法。”說前麵的話,他眼裏還閃過一絲希望,後麵一句,他全身又散發出濃濃的仇恨。
他的仇恨,是被董祥飛強行加予的啊!他也意識到自己錯了,為什麼到這個時候,還放不下對黎諾羿和邵言言的仇恨。“你已知是被董祥飛騙了,他們就不是你的仇人,你別去找他們了。”
藍淩仍是說得咬牙切齒。“我是被董祥飛害了,但不是黎諾羿和邵言言設計陷害我,我也不會成為逃犯。我現在什麼都沒有了,全是拜他倆所賜。”
“歸根結底,對他倆,不是你應該有的仇恨。”
“對,本來不應該對他倆有仇恨,或是如果董祥飛還活著,我也可以不去找他倆,但董祥飛不在了,這仇恨,就得由他們承擔。”
“那你這樣,不就是在繼續幫你的仇人董祥飛了嗎?”
“我先找活著的人算帳,再找死的人算帳。”
“淩,不要讓自己活得這麼累,退一步,海闊天空。”
“我過的就是暗無天日的日子,我沒有天。”
不管沈君怎麼勸說,藍淩就是執意為之。
沈君又一次對他妥協了。
婚禮的前一天晚上,藍淩算準了邵言言在她老爸家,黎諾羿不會在她身邊時,給邵言言打了電話。
電話裏,藍淩滿是悔意,聲淚俱下的說得甚是悲涼,他說他隻想在離開前見她最後一麵,以後,他都不可能再回來,也不可能再見到她了。
女人的心總是軟的,明明之前恨他恨不得掐死踩死踹死,在聽到這番話後,恨意也消失了。她知道警察正在抓他,但她不忍心報警。她跟自己說,反正他現在一無所有,已是得到了懲罰,他要走,自己就當作不知道就行了。
聽了他的話,邵言言誰都沒有說,悄悄的出了門。
藍淩讓他上車,說找個安全安靜的地方坐坐,說會兒話,邵言言不疑有他上了車。
車駛出了市區,越開越快,邵言言覺得不對勁了。
“藍淩,你停車。”
藍淩停了,從駕駛位向探了大半年身體,猛的抓起一塊毛巾捂住了邵言言的嘴和鼻子。隻稍微的掙紮了幾下,邵言言被毛巾上的藥迷暈倒了。
邵言言醒來時,漆黑一片,她以為是被關在了密閉的房間,但有帶著黴味兒的涼風嗖嗖的吹過,循著風向看去,沒有窗戶的窗洞隱約可見輪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