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呢?我想要的是什麼?
我酩酊地又抿了一小口酒,沉思著。
警察,科學家,演員?
她提出對我未來的種種猜想。
我故作神秘地搖搖頭,其實我真的不知道我未來想幹嘛。
我隻想與她在一起,一輩子快快樂樂的。
我不想交新朋友,不想跟她讀不同的學校,不想跟她吵架……
也許,這就是我的夢想吧。
過了片刻,她說,她該回家了。
我要送她,可是被她婉言謝絕。她對我說,叫我明天答複她,我的夢想是什麼……
第二天,小美找到了我,起先我們聊得很開心。
但之後——
“釘木樰,你覺得他如何?”小美拿出一名為修的男孩。
“很醜。”我撒了謊。
“可是我喜歡他。”
聽到這話,我猶如晴天霹靂。
我懂,當小美喜歡上別人時,也就是我們漸漸疏遠的開始。
小美,你不要我了?你跟他好了,還會來看我,找我玩嗎?
我沮喪著臉,小美似乎也看出了我的心酸,惘惘道:“釘木樰,你為什麼不交新朋友?”
“有你就夠了啊!”我毅然決然。
“傻瓜。”她的眼角紅紅的,“你得學會沒有我的日子,照樣過得開心才行。”
“小美,是不是我做錯了什麼惹你不開心了,我能改的!我很乖,你別拋棄我好不好?!”我難得的感性,在那瞬間暴發,不顧一切地緊緊地抱住她。
“可是我有男友修了!”
“可是我隻有你!”我淚水噙滿眼眶。
“你要學會一個人玩……”小美咬咬牙,還是狠心道,“你要學會沒有我,學會正常地發泄委屈!”
“為什麼,”我的雙手不禁有些無力,放開了小美,“修有什麼好?”
“他比你更像男子漢!”
那天,小美顯得很無情。不顧跪在地上哭泣的我,扭頭狠心地走掉。
自那後,我就再也沒見過小美,怎麼找她也找不著。
但記憶深處,我還是能深刻地感受到她的美……
回到家,已是晚八時了,修還在想靜附在他耳邊說的關於釘木樰的悄悄話。
過去其實並非釘木樰所想的那樣,小美其實是得了腦癌,才借修之由離開釘木樰的(修隻是她的遠房親戚,並非男女朋友關係)。她不想讓釘木樰知道她是快死的人了,所以長痛不如短痛……
小美也希望,這次離開,釘木樰能學會堅強,變得更像男子漢!
修望著窗外,稀疏的星光點點閃亮,他覺得那是小美在對他笑,暗示他一定能找到跟釘木樰和好,自己又免受傷害的兩全其美的辦法。
今夜,城市的另一角。
鬼丸並沒回家,而是在釘木樰所住的公寓下。
鬼丸叫身邊的管家一一退下,之後撥通了釘木樰的號碼。
“喂。”
“木樰哥,在幹嘛啦?”
“是鬼丸啊,我在發呆。”
“那……還記得今天是什麼特殊日子嗎?”
“我們認識的日子啊……唉,一晃三年了。”
“是啊,但我一輩子都不會忘記今天的!三年前,大雨傾盆的這天,我頑皮迷了路,到處繞啊繞的,問周圍路人,他們也不理我,我急得快哭了。正當我假想著自己怎樣從人人敬仰的大少爺淪落到無家可歸的流浪漢時,你出現了,為我撐傘擋風遮雨。你對我說的第一句話就是……”
“我注意你很久了,我們交個朋友吧!”釘木樰脆聲道。
“嗯,就是這句,”鬼丸笑容燦爛,“木樰哥,麻煩你來窗台看看,今夜的月亮特別地美!”
釘木樰朝窗台走去,發現月亮依舊是從前那個月亮,沒什麼特別的,隻不過——
樓底下正用熒光棒密密麻麻地排著釘木樰與鬼丸的名字,在這兩名字中間,用點燃的蠟燭擺了個愛心,鬼丸正站在愛心裏,雙手拿著絢麗的煙火棒,搖啊搖。
釘木樰見狀,不可置信地捂住了嘴。
而鬼丸看見了樓上的釘木樰,則扯著喉嚨大喊:“木樰哥,愛你,我愛你!”
此聲惹來了不少圍觀者與公寓其他窗戶裏探出的腦袋。
但鬼丸並不介意,他覺得,真心喜歡一個人沒有錯,他就是很愛他——
怎樣!
於是乎……
“木樰哥,我愛你!”
“木樰哥,我愛你,你愛我嗎?!”
“木樰哥……”
話音未完,樓上熟悉的,也是鬼丸最在意的聲音發話了:“夠了!”
鬼丸撅起嘴,微微歪著頭。他都能聽見周圍人的強烈議論的雜聲。
這時,鬼丸的管家出現了,打算驅走看熱鬧的人時——
“讓他們看吧,我就是很愛他,怎樣?!”鬼丸沮喪著臉。
“少爺。”跟鬼丸最久的洪管家無奈地摸了摸銀白的胡須,欲勸鬼丸離去。
就在這時,釘木樰又從窗台裏探出了頭,對下麵的鬼丸朗聲道:“對不起鬼丸,讓你受委屈了,能讓我考慮考慮嗎?我過幾天答複你,我們之間的關係!”
“能,當然能,”鬼丸頓時雨過天晴,“我等你的答複!”
“對了,木樰哥,”不一會,鬼丸表情突然又凝重起來,揚聲道,“我來,其實還有件事!”
“什麼事,你說!”
鬼丸並沒有用說的,而是快速地掏出手機,采用短信的方式告知釘木樰。
隻見橫撇豎捺,馬上彙成一句:木樰哥,報複修,真是你想要的結果嗎?
翌日中午,晨雅西將修拉到學校天台,把昨夜若亞發來的修與靜的親密照攤開,給修看。
“你有什麼話要對我說嗎?”
修無言,不知如何解釋,心緒也亂透了。
“你說啊,”晨雅西委屈地擰起眉,責怒道,“你知道的,你說什麼,我都相信!”
修則兩手扶住晨雅西的雙肩,略微弓身地歉意道:“雅西,我現在心情很煩,下次再跟你解釋,好嗎?”
“我也很煩啊,”晨雅西有些衝動地捶打著修的胸膛,“昨天一天都聯係不到你,你跟靜去哪了?你倒是說啊!”
“晨雅西,你別激動!我們隻是出去逛逛街!”修抓住晨雅西的雙手,將其合攏,緊放在自己的胸口,讓晨雅西感受自己君子般坦蕩的心跳聲。
“那這是什麼?!”晨雅西拿出一張修與靜相擁的照片,“別妄想騙我說是以前的照片,你身上穿的外套可是我上星期為你買的!”
不待修解釋,晨雅西搶了先機:“接著,你們逛著逛著,逛到旅館了,是不是?!快說,是不是?!”晨雅西拚命搖著頭,情緒越來越不穩定。
“你聽誰說的,釘木樰?!”修訝然。
“我看見的,我親眼看見的!不會錯!”晨雅西將眼珠爭得大大的,一臉委屈地瞪著修,“為什麼要背叛我,我是那麼的愛你!你是不是嫌棄我有病,你瞧不上我?!”
修想起有關怎樣跟精神病患者交流的書,裏麵談到,當病人發病時,通常是沒有意識到自己有病的,所以該患者的親朋好友則應順著她的性子來,萬不可頂真。
於是修誠實、語氣又和藹地回答:“我怎麼會瞧不上你呢?我最愛你了!”
“謊言,統統是謊言!”晨雅西捂住耳朵,不住地搖擺。
“晨雅西,我先帶你回寢室,然後我去打飯,然後……”
“然後再吃藥,對不對?!”敏感的晨雅西猜中了修難以啟齒的話。
“不是的……對不起!”看著如今心愛的女生,為了自己而搞成這樣,修揪心的痛。
索性,他抱住了晨雅西,在她耳邊一直重複著:“都是我的錯,都是我不好,是我害你變成現在這樣的!”
“我沒病,你為什麼跟大家一樣,不信我呢?!為什麼連你也冷落我,戲弄我是精神病!就因為靜是正常的!好啊,你愛正常的!”晨雅西開始有些語無倫次了,“好,我們分手!”
話音剛落,晨雅西便重重地推開修,毅然決然地打開鐵門,衝下樓。
“晨雅西!”修怕她出事,連忙追了上去。
“修,我告訴你,我們玩完了!”樓梯間回蕩著晨雅西淒厲的叫聲。
最終,修還是跟丟了。
臨近上課時,修在晨雅西的教室外等她。後來丹丹發來短信,問修是不是在她們教室門口蹲點,修回嗯。
丹丹又來信息,說晨雅西現在在氣頭上,要修先回班,她來安慰雅西。
心裏的大石這才暫時放下,修灰頭土臉地返回自班。這時,英語老師姍姍到來。
整堂課上,千頭萬緒中修理出了個頭緒——怎樣才能與釘木樰和好。這樣釘木樰就不會因報複自己而傷及他人(修不苕,早看出給晨雅西照片的人,八成與釘木樰有關或者就是釘木樰)。
也許,這才是長久解決問題的唯一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