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次修與釘木樰的對峙完結後,靜就莫名其妙地生悶氣,不再理修。
除上課時間,兩人還能呼吸同一片空氣外,一旦下課,靜即串班找釘木樰玩。都不和修玩。
平常滿腔熱忱的食堂張大嬸但凡是靜與修這模範兩口子點的雞腿,她都不計較地夾上相對較大的一塊遞上,可這幾次,見修是孤單一人來點菜,不知是有心還是無意,那夾給修的雞腿明顯地小了一圈。
“也許,當你用心愛上一人時,你會發現自己變得相當神經質!”修垂頭喪氣嘀咕著。而後尋了個無人的座位就坐。
沒待修吃上幾口,突然,另一桌便與自己的桌合拚了起來。
修定神看向來人,是大家——晨雅西、丹丹、花子、善美、剛強哥。
“修,你真不夠朋友!獨自一人吃香喝辣,不叫上我們!”善美搶了個有利位子,隨手去搶修碗裏的雞腿。顯然他是餓瘋了。
“對啊,最近都怪丹丹不好。把人家音樂社的吉他上的弦弄斷了,導致兄弟夥的我們相互湊了些錢補償給人家。哎,總之我們最近窮瘋了,這些日子就靠你啦!”說罷,晨雅西也不客氣地取來一次性筷子,吃起修碗裏的菜飯。
見晨雅西絲毫不嫌修的口水,仍一臉滿足地往嘴裏扒飯,大夥則也饑不擇食,隨之取來一次性筷子,欲奪修的飯菜。
“都不準和我搶,修的口水隻屬於我!”也許是被大夥躍躍欲試的爭奪,迫得慌了陣腳,晨雅西顧不了矜持,胡言亂語起來。
要不此情此景,太容易讓人誤會啦。
“好啦,好啦!我去點6份愛心餐,慰勞下各位‘野獸’!”麵對好友的窘迫與饑不擇食,修隻得讓自己的錢包減減肥,犒勞下大家。
至於請客後獲取最為實際的回報,便是大夥不顧一切的呼嚎:“修,愛死你啦!”
……
春節前夕,大夥相聚河堤邊,灌著啤酒談著天。
今日的風兒很是“賣力”,吹拂著堤壩下的河水盡情地“舞動身姿”。
小鳥兒自在地穿梭,給碧空增添別樣色彩。
灌著啤酒,大夥有說有笑,就差租個燒烤車,閑情地烤玉米了。
“修哥,我今晚就得回老家過年了!也許這個寒假都不能回來,別太想我噢!”花子越說越激動,眼底還隱隱閃爍著某些晶瑩的東西,不禁讓整個氛圍變得異常古怪。要知道,他可是個標準的重情義的北方漢子性格啊。
“別搞得像生離死別似的。再者,你買到火車票也不容易!”剛強用拳頭輕輕“親吻”了花子的胸腔,寬慰道。
哪想,剛強的話不但沒起到開導作用,反而還適得其反,讓花子更悲傷。
“我知道不是什麼生離死別,隻……隻是我不是坐火車,我是騎摩托回老家!”
聽到這,大夥才恍然。
雖說花子的老家就是這座城市的鄰城,可也隔了一片海。
花子說他要騎摩托回老家,也許那不是一天兩天能抵達到的。
“花子,根據我的推斷,你估計初一才能回到家!”修端莊道。
“哈哈,修哥,這點你放心!雖說我辛苦點,可一定會今晚抵達的。”說著,花子露出了笑臉,“因為,我答應奶奶今晚就回,陪她一同看《天天向上》!”
聽罷,大家為他不由捏把冷汗,可修卻不以為然。隻見他輕拍著花子的臂膀,對花子微笑:“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活法,我相信你的選擇!隻要你持一顆火熱的心,我想,沒有躍不過的檻!”
花子感激不盡地注視著修,露出那淺淺的小酒窩。自己的想法終於被人認可,他別提多開心。
花子隨之對著河那邊,高聲呼喊:“奶奶,今晚我會回家的!我們要一起看《天天向上》噢!”
“這樣好嗎?”一旁的晨雅西憐憫地凝視花子的背影,隨即轉頭看著修,低聲道,“這樣騙他好嗎?”
“雅西,你錯了!”此刻,修笑得無比燦爛。他輕柔地對晨雅西說,“我沒有騙他,我真是這麼想的!”
呼呼。
迎麵又刮起一陣不小的陣風,河水被迫蕩漾著。
晨雅西借修的身子擋著風,隻見她將頭依在修的背上,並在他的後背上寫下隱形的五個字:喜,歡,你,的,傻。
與夥伴挨個不舍地告別後,修打算步行“回府”。
橫穿幾條馬路時,修感覺不太對勁,覺得有人跟蹤他。
於是,一直自認具有情報人員潛質的修,很在行地往家相反方向的小巷走去。
小巷的視野小且路窄,假設對方是用望遠鏡潛行,遠程窺探,其角度必定得改寫為一條直線向裏窺,這樣雙方的躲避點大幅縮小,對於被跟蹤的修來說不算劣勢,但對於潛伏在暗處的跟蹤者來說則不然了;而如若對方是用轎車級別的輔助道具為偷窺做掩護,也必然露餡,其原因是小巷的路窄,轎車開不進去,就算進去了,豈不是自曝行蹤嗎?!
想到這,修得意地笑了。說句心裏話,他真的很佩服自己那堪比福爾摩斯的大腦。
可未喜多久,他便微皺起眉來,因為自己在小巷口雖為反跟蹤打下契機,卻將安全係數推到最低。
咚咚的腳步聲,在冗長的巷道裏顯得極為陰森。
因為巷道沒幾人,所以敏感的修甚至可以聽清身後腳步聲是一人所為。
“這麼直白的跟蹤?而且隻有一人(修白做的那麼多推理)!”修思忖著,隨即停下腳步,聽身後腳步聲的變化。
果然,身後那腳步聲也驟然停止。
乍然,修好奇地回眸望去,他壓根沒想到,映入自己眼簾的竟是晨雅西。他原以為一直跟蹤自己的是什麼外星人啊,怪博士啊之類的,欲賜予他不窮的神力。可當目睹現實與想象的差距甚大時,修就不由地失望起來。
“怎麼,挺失望?”同樣敏感的晨雅西一眼看穿了修神情裏露出的一絲淡漠,撅起小嘴沮喪道。
“不敢。對了,你怎麼沒和剛強他們一起回學校?”
“回學校幹嘛?是嗑瓜子還是看雜誌?”
“邊磕瓜子邊看雜誌嘛!”
晨雅西不知如何接話,但撅起的小嘴卻在修風趣的談吐中漸漸收回,取而代之的是一股腦地跳到修背上,即刻纏住他。
“啊,你幹嘛?!”修驚詫道。
“背我啊,傻瓜!”
“為什麼,你不會走嗎?!”
“我腳疼!”
“啊,那真不幸。”
“切,少來。是你的不幸!”
“噢……”
“噢個屁啊,駕、駕!”晨雅西邊張牙舞爪地喊,邊用手拍打修的屁股,佯裝騎馬。
“看不出來,你還挺沉咧!”
“死修,你才肥喂!”說罷,晨雅西氣洶洶地在修脖頸處種下草莓,“再者,我的身材鐵定比靜好一萬倍,是不?!”
修忍痛不答,表情也很難看透在想什麼。
“是不是?”晨雅西追問。
修不說話,背後的晨雅西想看他表情,卻怎麼也看不到。
“是不是,是不是,是不是?!”
“煩死了,是,是的。好了,你滿意了吧!”
“那你為何喜歡靜!”
“啊?!”
“啊什麼啊?!我有說什麼嗎?”
修邁著沉重的步伐背著晨雅西艱難地走出了巷口。
這一路,晨雅西的晦澀話語,修想了很多——晨雅西對他是有感覺的,事實擺在眼前。
總把雅西當哥們的修,一直都不在意和她的擁抱與勾肩搭背。那些在修眼裏視為正常的兄妹情義,如今卻被晨雅西的那句“你為何還喜歡靜”給輕易推翻。也許修得好好想想,靜離開自己是耍小公主脾氣無理取鬧,還是討厭自己不經大腦考慮,沒分寸地對每一個女生一樣好。
“雅西。”說著,修將騎在自己背上的晨雅西輕輕托放了下來,轉頭看她時,卻欲言又止,“你和我,真的不……”
“不可能是嗎?!”雅西很快便理會了修話中含義,眼睛低垂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