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第九章 醉笑陪君三萬場(下)(1 / 2)

“那是方周的心髒。”唐儷辭嘴角微勾,仍是那股似笑非笑、似喜非喜的神韻手按腹部,輕輕一笑,“方周本就有心病,你我都知道,後來練《往生譜》,又給我傳功之後,散功之時,《往生譜》殘餘真氣逆衝心髒,必定心脈碎裂而亡。所以,我把他的心髒挖了出來,埋進我的腹中,接上我的血脈,保他受損的心髒不死,而方周缺心的身體被我浸入冰泉之中,等他的心髒痊愈,我再把他的心還他,他便不會死。”他的神色柔和,似眷戀已極地看著自己的手指。

“你……”聽著唐儷辭一句一句的說他就如何挖了方周的心,又如何如何……-

“你以為你是神嗎?”清魂恨氣難消,一言一語鮮血從口中流,走徑走過去一把抓起唐儷辭衣齡:“你以為你自己是神嗎?可以重新創造人類,改造人類,如果方周的心髒痊愈,放裏身體後,他還是死了呢?或者,他的心沒有痊愈,他的身體出了問題,又或者,你的身體出了什麼問題怎麼辦?”-

唐儷辭輕輕的拍開清魂的手,為自己倒滿一碗酒,淺飲一口:“你說的那些‘如果’‘或者’我是一定不允許的,不是因為我是神,因為我是唐儷辭,我想誰活著,他一定死不了,因為這是恩賜的。”

清魂扶桌而笑,笑得有點東倒西歪,笑的眼晴有了濕意:“哈哈,阿儷如果然是一個壞人,好不容易做一次好事,也那麼天真。”

清魂笑得垂下頭,散下的發絲遮了她的臉,看不見她說這話的真實表情:“做壞人隻要對的起自己就行了,對別人狠心就行了,現在的阿儷想做好人,卻對任何人都狠心,包括你自己。”

唐儷辭左手撐額頭,眼神略飄,紅潤的嘴唇微微一勾,似笑非笑,“琴兒不是一直想找人為你心愛的人陪葬嗎?那麼琴兒更有做壞人的理由了!怎麼對那些偽君子下不了手?”

“對!我下不了手。”清魂舉杯,一飲而盡。玉指滑過唇邊,拭去酒痕。那動作,即英氣豪爽,有媚態叢生:“我應該問都不問那些害死玉的人有沒有愧疚之心,直接的滅了他們一門,可是我還是問了,我對他們不夠狠心,對自己不狠心,我怕……”

“怕什麼?”唐儷辭飲一口酒,淡笑不語。

清魂揮一揮衣袖,飲盡一碗酒,道:“我想做壞人,可是我不能像你一樣,壞的心安理得,壞的理直氣壯,壞的半夜敲門能不懷疑有鬼。”她玉指輕叩桌麵,微微一歎,支頤望月,眼神有些許迷離,一手直起裝著碧血玉壺,一仰頭,一壺碧血不剩一滴。碧血與黃金同價,味道和辣椒水相差無幾,喝下去便如自殺一般,而且酒色殷紅,如血色一般。

“再喝下去你就醉了!”唐儷辭道。

清魂眉眼含魅,悄然而笑,輕聲問道:“我敢醉,阿儷敢嗎?”

唐儷辭先是愕然,再就淺笑不語。

此時,唐儷辭酒量甚佳,兩人對飲至此,至少各飲數十碗,他的臉色卻依然很好,隻微染酡紅,如桃李含羞,霜霞染醉,煞是好看。

“我知道你不敢!你隻有在自己信任的人麵前才肯安然醉去,可是你信任的人不是我,也不是任何人?我甚至懷疑這個世界上有你信任的這個人嗎?”清魂搖搖頭,笑嗬嗬,眼神已現迷離模糊之狀,剛才醉了五六分時,被唐儷辭一語驚醒,現在以經醉的七八分了:“我卻可以信任你,我是你這個世界上不被你信任的知己,也不會構成你的威脅,你的知己甚少,少我一個,你會寂寞,所以你應該不會讓我死的。”

“如果有一天琴兒構成我的威脅,或是成為我的敵人話,我一定會很失望的。但是現在我不想讓自己寂寞。”唐儷辭眉眼微翹,笑得很是嫵媚妖嬈。

唐儷辭眼色一沉,緊緊盯著眼前的女子,似想把她看穿看透。琴清魂,一個十分聰明的女子,一個非常直白的女子,也許有許多的秘密,但她從不會迷失自己,她活著的目地很明卻,為了達到目地幾乎可以不擇手斷。

對於未知的明天,他不敢篤定什麼,也許有一天他和她也許會成為敵人吧,那麼她將是最可怕的敵人。

她對他一清二楚,而他也一樣……

他是一個想做好人的壞人。

而她呢?-

是一個做壞人的好人

月已西沉,黑沉沉的天幕暗無天日地罩在頭頂,漆黑的桃樹在地上映下更加漆黑的影。對飲的兩人仍舉杯痛飲,不覺腳邊有多幾個空壇。石桌前的兩人仍在對飲。微風徐來,揚起兩人的鬢發,現出兩雙微睞迷離的眼睛,兩張如花嬌豔的臉頰,都美極。石桌地上橫七豎八地滾滿空壇,少說有七八個之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