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向媽媽提出回仁山念大學的申請,媽媽狂獅怒吼的反對。宏宇也是,說什麼都不讓。我也舍不得我的弟弟,他是多麼可愛的孩子!爸爸卻同意,說我該自己學著獨立生活。
幾番英勇爭取之後,我坐上了回仁山的車……
爸爸讓我住爺爺的戰友那。他就住仁山大學附近,兒子女兒都在國外,老伴兒三年前去世,諾大的老宅裏就住著他跟他的狗。
也好,我也見過那爺爺,他叫黃金榮,第一次跟爸爸去拜訪他的時候,我知道他的名字,那時候正在演胡兵跟瞿穎主演的《真情告白》,胡兵常遛的那隻狗就叫黃金榮,我還覺著好笑。
正巧黃爺爺也有一隻狗,澳大利亞警犬,高大威猛。
不是我人眼看狗低,天生我就怕狗。剛見黃爺爺時候,他還特別叫他的狗來接待我跟我套近乎,我嚇得沒直接腿軟趴下。
那狗搖著尾巴在我腿上蹭,我的媽呀,快我腰那麼高了,腿更軟了。
“爺……爺!能不能叫它別跟著我不放啊?”我不敢邁步子。
“它叫黃將軍,它是喜歡你,換了別人它尾巴會夾到肚子低下去!這狗有靈性,看它的尾巴搖得多熱情!”爺爺嗬嗬笑著,貌似對將軍這樣接待我特別滿意。
“熱……熱情!”我吞口水,從進門到現在還沒聽它叫呢,正所謂狗不叫狗咬人,我哪敢離開爺爺半步。爺爺沒發覺我僵直的步伐,一邊帶我從院子走進屋,一邊跟我介紹:“以前我養一隻警犬,也叫黃將軍。不過我老伴兒走了以後沒多久它也跟著去了,也好,它是去陪我那老太婆了。沒多久,我兒子從澳大利亞給我帶來這隻狗,兩隻還挺相像,我又幫它起名為黃將軍!哈哈哈……”
他說的像是做了什麼特別有成就感的事情,我一直在想他說這話意思跟笑神經能不能搭上關係,看我沒什麼反應,他疑惑的看著我,好像有打算再好好解釋一番,我立刻放聲大笑:“哈哈哈……爺爺你真會幫狗起名字,叫黃將軍好有氣魄!”
哎,其實我心裏一點都不想笑。他還當我真能領悟他的境界一樣又哼哼哈哈的笑起來,繼續道:“將軍好啊,跟之前那隻性格一摸一樣,都像我那老太婆子,實在。”
爺爺目光灼灼,特別懇切。我開始後悔剛才有不屑他的話的想法。他是樂觀的,可是他也孤單著。一個人的喜好是定格好了的嗎?失去了一樣心愛的事物,總會想找類似的來填補?想到這突然有些惆悵,手腕上的鐲子也顯得異常沉重。
跟將軍熟悉了之後,我開始有閑情逸致逛爺爺的大院。
剛才一直芥蒂將軍而錯失細看從門口通向院門的石板路,被人跟時間衝刷的光滑透亮。輕輕踩上去,石頭接觸我的鞋底,很多時間從它身上流過,我也要在上麵留下自己的足跡。
白色圍牆裏內,是各種植物跟盆栽。有爺爺精心的栽植所以長得很好。爺爺把家當園林打理了嗎?我回頭看向房子。
這該是年齡不小的老別墅,古老的白牆上布滿了爬山虎,秋涼的天氣使爬山虎最老的那代葉子變得淡黃,有些露出醬色的光溜的藤條,使房子看起來更滄桑些。
我聞到了爺爺做菜的香味,他說要給我漏手藝。
將軍從屋子裏跑出來,徑直向我。我還是不能放鬆對它的戒備,脊背挺得僵直。它在我周圍轉悠,尾巴搖得……熱情!想到爺爺說的話我不禁莞爾。
猶豫的,我伸手摸摸它光亮的毛。它很溫和的接受了我的碰觸,眯起眼睛,尾巴搖得更是熱情。或許,它真的很友善。和它交朋友,我決定。
走上二樓的我的房間,幹淨簡潔卻不失優雅的擺設讓人都跟著輕鬆起來。
陌生的環境裏沒有任何人的影子。
打開窗戶,我隻能假象原來它的主人或許也曾像我這樣倚著窗台看像近景遠景。
眺望遠方,古老而幹淨的仁山,天很高很藍的仁山,朋友都不在的仁山,熟悉裏透露著一點荒涼。
隻是秋天的關係吧?我好像開始一無所有起來。
這就是我選擇的路嗎?
低頭,窗台上探進來的幾枝綠枝丫,在秋天裏卻嫩綠非常。這些許的綠意讓心得到微微的平靜。
“一點點!吃飯了!”爺爺在樓下叫著,格外親切。
“來了。”我噔噔的跑下樓。
我就要這樣在我生長的地方,開始我的生活了。
上學。下學。圖書館。街道。同學。老師。黃爺爺。街坊鄰居。
生活就繞著這些詞彙的人物事物。
星夢偶爾,我們像以前一樣親密。一起吃睡,一起逛仁山熟悉的街道,還一起去看服兵役的啟泰。
我跟星夢大二畢業那年,啟泰被選進部隊文工團,做部隊刊物編輯。
也經常去跟奎家,跟奎媽媽吃飯逛街。
我學的仍是中文,挖掘中國語言文學的寶藏。課餘選修美術設計,原因,跟愛好有關。也跟……李河有關,隻是我不願意去承認第二個原因。
有時間跟爺爺、將軍散步,下棋。爺爺是很容易知足的人,隻是給他做個小菜他都會特別的開心,這點像極了李河。
為什麼,從很多人的身上都看到李河的影子呢,我自嘲。
沒人的時候,我常常舉起左手,看著沉甸甸的刻有“kingdom”的鐲子,不想說話。
又是生日了。下雨,冷。
今年的平安夜比去年似乎冷些。宏宇打電話祝我二十二歲生日快樂,宏宇啊,又長帥了很多了吧?媽媽叨念著要多穿衣服,沒有我在身邊的媽媽也會寂寞吧?爸爸要我董事些,長大了要學會放下跟拿起。
今年的平安夜,我的生日,不想一個人過。回去跟黃爺爺過吧,讓他給我燒好吃的菜。打著傘,走在仁山街道上,因為下雨,走動的人不多。她是一個安靜的城鎮。
門外、櫥窗裏都布置了聖誕裝飾,聖誕樹上依然掛著星星、小球還有小襪子它們。
走在我前麵的撐著一把傘的情侶在輕聲耳語,男的不知道說了什麼,女的紅著臉推了他一把。男的被推開,手裏的傘卻沒移動半分的擋在女的頭頂。女的把他拉,他反而頑皮的把傘挪開,雨打在他們身上,他又收,朗聲的笑著。
我將懷裏的書抱得更緊些。思緒回到那年的平安夜。
“李河!李河你在哪裏?”
“不要告訴我你在哭。”
“一點點!為什麼哭?”
“一點點,你哭,真的很醜。”
“別哭,人家都看你笑話呢。”
“呀!怎麼能有那麼多眼淚呢?”
“我們一點點終於反抗了嘛,你臉擦破了沒關係,但別擦破我的外套。”
……
“幹嘛這樣看著我?!”
“為什麼不說話!”
“你們家的人眼睛……都很漂亮,你,你的。”
“唉!就是有那麼大的眼睛才那麼愛哭,還能哭得那麼醜。所以我早說過不許你哭的!”
“為什麼突然走掉?”
“……不知道。”
“那為什麼又出來?”
“怕你真的找不到我,就自己跑到你身邊。”
“我的意思是,我看見一個笨蛋在街上亂跑亂叫的不害臊,就跑到她身後要她別再笨下去。誰知道她竟笨到非人能想象的地步,隻知道哭,轉身都不會,笨拙的打著電話……”
“那剛才為什麼生氣?每次見到我圍圍巾你就生氣?”
“你怎麼隨隨便便將別人送你的東西給別人!”
……
距離那個聖誕節已經四周年,李河離開我一年三個月。
“祝你生日快樂。”
“謝謝!可是不能給你帶來什麼美好的事,還不停的被我打罵,這個壽星當得太失敗了對不對?”
“有美好的事,雖然我好像惹你哭,弄你傷心。但是……”
“怎麼說一半!我很想聽呢!”
“其實也沒什麼……”
“李河——”
“就是,當你哭著抱著我的手臂,很需要我的時候……我!我覺得很美好!”
那個能為芝麻綠豆之類的事易喜易怒的家夥,想到依然揪緊我的心的家夥。現在到底怎樣了呢?開心嗎?不開心嗎?偶爾想我嗎?會記得今天是我的生日嗎?
“小姐,跟你撐一下傘。”
一個人擠到我左手邊傘下,我的電話正好在這個時候響起。隨便應了那人一聲,接電話。是奎。
“奎啊。”
“點點生日快樂。”
“謝謝。”我笑著說。擠到傘下的人還真高,我的傘撐得太矮打中了那人的頭,我抱歉的將傘舉高點。“我現在在逛街。這裏下雨,好冷。”
傘又打到那人的頭,我再次將傘舉高,右手拿著電話,腋下還夾著書,樣子看起來肯定十分狼狽。暗忖這人也不知道幫別人拿一下傘嗎?噢!眼鏡要掉了!還好他良心發現從我手裏拿了傘,幫我撐著。那人的手真冷。
我將腋下的書拿到手裏。奎說:“有人想跟你說話。”
“悟嗎?除了他還有誰。”
“一點點!生日快樂!”傲慢的聲音,不是崔銀月是誰!
“銀……銀月?”我定住腳步。那人也跟著停了下來。電話裏的銀月不悅的怪叫:“聽不出我聲音了嗎?!”
“不是,隻是意外。”她了,李河呢?心疼了些。
“仁山的朋友都不在了,一個逛街挺鬱悶吧?”
“我哪裏是一個人,跟好多同學呢!”心虛,我偷瞥了身邊的那個人,看到他衣服上的扣子。這人還真高,我再次確定。仁山的朋友都在外地了,我出去了反到,心裏不免有些孤獨。
“想李河嗎?”她突然的問題,我驚慌失措!
“噢!李河嗎?怎麼可能會想,我早就把他忘記了。”
“是嗎?”她在笑,“李河一就不知道去向,不知道去了哪裏。”
“噢,同學叫我,我掛電話了啊!”
再說下去我會忍不住問李河的情況的,我都不知道為什麼自己可以做到不聞不問。或許因為他不聞不問,所以我沒理由去問吧。他還真的一點都不想我。
唉。長噓了一口氣,將電話收到衣兜裏。雨好像越下越大了。
“先生,你要去哪裏……你……你!”
當我抬頭詢問跟我打傘的人的時候,我驚嚇的一句話都說不出來。李河!他就在我的身邊!
心跳控製不了的狂飆,險些負荷不住我捂住心口深呼吸。
再次見到他,以為已經漸漸平靜的心不會有太大的起伏,但是現在的情況好像慘不忍睹。
他瘦了些,頭發長了些,輪廓更清晰些。可能因為是雨霧的天氣,他周身圍繞一圈灰白潮濕的光暈,像我第一次見到他的時候。唯一不同的是,平靜的臉上添加了一些怨氣。
他不說話,目光直視我的臉。我卻在顫抖,低頭不敢再看他。
雨,落在雨傘上的聲音不及我此刻的心跳聲。
“沒話要對我說嗎?”他突然開口,熟悉的聲音嚇得我腿軟,隻能搖頭。他重重的歎氣,“我後天回法國。”
聽媽媽說,李河跟銀月幫LoGo公司設計的廣告非常成功,去米蘭參觀學習後,又直接獲得了去法國留學兩年的機會。
熟悉的疼痛有內至外,擴散到身上的每個角落,我打了個寒顫。既然還要走,為什麼來呢?他真的一點都不為我想想,我能忍著不去想他,不去知道他,到今天有多辛苦。可他這樣來了就走,之前的努力功虧一簣了。
我也真的是,既然結局按照自己的意願走了,還這麼心疼做什麼呢?
“幹嗎不說話?不看著我。”
“噢!真是不錯呢,在法國念書很好吧!”
我抬頭注視他,笑著說。他憤恨的目光所在我臉上,嘲諷道:“是該死的好極了。”
明知道他在生氣,仍然假裝不知道。
“嗯!跟銀月一起……學習肯定很好的。”
“喔!好得不得了呢。”他很大聲的說。幹嗎要強調,我已經快要窒息了呀。
“那很好啊。”冷意從心髒貫穿脊梁。
“你呢?沒有我的日子過得怎樣?”他依然冷嘲熱諷。
“……很好啊。”至少活著不是嗎?我推推鼻子上的眼鏡。
“很好?”他重複這兩個字,笑得陰陽怪氣的,眼睛暗淡。沒理由的,我又不敢直視他的眼睛了,看他的樣子好像受到傷害了一樣。別開眼,我聳聳肩。
“是……是啊,認真學習,跟同學相處很好,沒課的時候上上網,聽聽音樂。有時間跟班上同學唱唱KTV,偶爾也聯誼。上次還交到不錯的男生,可後來他家移民就分開了……”
我是不是最近看了什麼偶像劇呢?所以能瞎掰出這種我沒經曆的事情。隻是以為,這樣就可以忽略掉心裏的痛楚,對我對他都是好的。他和銀月遲早會在一起的不是嗎?
“繼續啊!”他又在大聲的說話,臉色變得鐵青。
“喔,我……我和奎挺好,他還經常來看我。”
“哼哼……”他突然冷笑,“繼續。”
“繼……繼續?”怎麼繼續啊?我沒下文了。“我們還去喝酒,自從‘那件事’以後,我和奎就……分不開了,嗬嗬!你也知道,男生……男人跟女人也就那麼回事。”
我在說什麼?希望奎別怪我詆毀他的名譽。李河原先還是冷嘲熱諷的臉,此時劃過一道精湛的光芒,我莫名其妙的慌亂,他是在算計什麼嗎?
“那件事?就可以讓你不離開?”
“啊?”他應該暴跳如雷或負氣離開才對。不對勁,可哪裏不對勁說不上來。我敷衍道,“……是。”他得逞的笑,一反常態的說。
“一點點。”
“什……什麼?”真提防這樣的詭異李河呀,我心裏緊張著。
“生日快樂,二十二歲生日快樂。”
“謝謝……謝謝。”陰謀的氣氛從四麵八方靠攏,我渾身不自在。
“生日也該去慶祝一下,我們去喝酒吧。”
“喝酒?!”我不可置信,他無辜的聳肩。
“我們是朋友嘛,喝一杯不足為怪啊。”可他的表情根本不是這個意思。
這間酒吧,符合仁山的房子的風格,有古老的味道。我和同學也來過幾次。還從沒覺得這樣別扭過,戰戰兢兢的跟在大搖大擺的李河後邊。不對啊,我才是主人才對,可我怎麼這麼畏首畏尾?
“一點點,祝你生日快樂。”他舉起杯子,示意我喝酒。祝我生日快樂,得喝。我喝下。
“一點點,為你在仁山的幸福生活,幹杯。”要是我不喝,表示我不幸福嗎?得喝。
“一點點,為你跟奎那麼好,再幹杯。”
“這個就不用了吧。”再喝我就撐不了多久了,看他的樣子好像才開始折磨人呢。
“怎麼?難道你跟奎不是像你說的那麼好嗎?”他狡黠的問。
“當然很好。”我乖乖的把酒喝完。他也毫不吝嗇的喝掉杯中的酒。但是他的酒量何止我的幾倍。他把玩著手中的杯子,我默默的看著他的樣子,心裏破碎的東西紮得我很疼。他掀起眼皮看向我,我立刻別開視線。
“奎一向很了解你吧。”他說。
“是。”
“他一向不會撒謊吧。”
“不會。”我肯定。隻是不知道他問這個做什麼。
“……”他失笑,幫我倒了杯酒,接著說,“我可以相信他嗎?”
“當然。”我一頭霧水。可是奎確實不會撒謊。
“那很好。”他喝了一口酒。我不知道把目光放哪裏,因為每次我抬頭都會看到他的目光鎖在我的身上,我隻能低頭看桌麵。他的酒杯輕輕的放在桌麵,“剛才你說我和銀月好,那樣很好是嗎?”
我猝不及防的看向他,他的目光依然緊逼著我。我說:“喔,很好。”
“銀月確實是不錯的女生,不論外貌或才華。而且家世也非常好對不對?”
我覺得冷,心揪在一起一陣一陣的寒冷。他的目光如此精銳。我保持著微笑,即使我連敷衍的笑容都快裝不出來。他皺緊眉頭,
“而且你已經知道我們有婚約對不對。”
不許哭!易點點你要是敢哭,敢逃跑,我一輩子不會原諒你!我一直在這樣告訴自己。想不到這樣的話從李河的嘴裏說出來,殺傷力比我道聽途說來的強悍千萬倍。
或許我一直害怕看見他聽見他是因為不敢聽他嘴裏說出這些話,可今天他還是說了。
我抓起桌上的酒杯,一口氣灌入咽喉,刺痛著心髒殃及四肢百骸。將杯子用力放置於桌麵,我笑。
“這酒,嗆。嗆得我眼淚都流出來了。不過很好喝,好喝……”
我為自己倒滿酒,李河皺緊眉頭,目光晶瑩。我一定是看錯了,才會覺得他隻是疼惜我的表情,我把杯子伸到他麵前。
“祝我生日快樂!幹杯!”一飲而盡。醉倒了才好。“你幫別人過生日,怎麼禮物不帶一個?”
“有帶,一個很大的禮物。”他似笑還悲的表情讓我捉摸不透。其實我什麼都不要,隻想讓他在身邊就好了。我苦笑:“就是嘛,king的少爺就應該大方一點,大禮物在哪裏?”
我有些醉了,看著李河身後的燈光有幾重的影子,有些晃悠。他說,
“我放在一個地方,等下帶你去拆。”
他在笑嗎?以前那個滿臉疼惜我的李河又了嗎?不是,我眼花了,我太想他了才那樣。我自嘲的自斟自飲。
神誌不清了,他從我手裏搶下酒杯,把我杯子裏的酒給喝完。他還在笑。
“不能再喝了,要喝就拆不了禮物了。”
他為什麼要笑?他不知道我的心有多痛嗎?我右手撐著腦袋,左手指著他,命令。
“你,不許再對我笑……不對。你,不許對別人笑……也不對不對。”我捂著頭,我想說的是什麼呢,“是不要對我笑!”
“點點,生日的時候,我送你什麼禮物都不可以拒絕知道嗎?”
“知道……你送的是什麼……有沒有也送給過銀月或別人……”
語無倫次了,酒精開始活動起來。他又笑他又在笑。
“你再笑!我會哭的!”他停止了笑容,說。
“這件禮物我隻送給你一個人。”
“嗬嗬……真的?那我們走,去拆禮物……”
我站起來,眼前搖晃的厲害,腳都不聽我的使喚,險些摔倒,李河及時扶住,我歪倒在他身上。他的身上依然有淡淡的香味,好懷念的味道,我使勁的聞。
“香香……好香……”
頭頂傳來李河輕笑聲,我抬頭仰望他,他說:“怎麼跟狗似的。”
熟悉的話,熟悉的人就在我的麵前。
“李河……”我伸手碰他的臉,我哭了。他的眼裏也突然冒出水花,用力的抱緊我。哽咽著。
“等你叫我的名字,等的心都痛死了。夢裏叫了我那麼多次,可你從來都不在我身邊。”
“夢裏……現在你了嗎,嗚嗚……”這才是我的夢吧,“你怎麼可以那樣離開……你撒謊,你對我撒謊了……你撒謊……”酒都化成淚水了嗎?
“對不起。”
“嗬嗬……沒關係,隻要你,這就好了。”我拍心口傻笑,然後又哭。
基本上我已經是霧裏看花,思想跟視覺一樣朦朧。
使勁的隻想往他懷裏鑽,尋找熟悉的溫度。似乎說了不要離開的話,然後像回到了炎炎的夏天,有李河溫柔的眼睛,還有他溫暖的懷抱。
他告訴我是在拆禮物,那我就不客氣的能拆就拆……
可他為什麼要脫我的衣服?我還真的想親他的嘴呢,偷笑著,我掙掉他解我衣服的手,扣住他的頭。
李河說親吻的時候要閉上眼睛,好嘛!我笑著閉上眼,輕輕的在他的唇上啄了一下。然後朝他開心的笑。
“你被我親到了。”
“一點點……”
“李河,快點拆禮物……唔……嗯!”他報複心真強,在怪我剛剛親他了所以用力的咬我的嘴。他喘息著。
“還要拆嗎?一點點……”
“要……”主動的,我湊上自己的唇。如果是聖誕老人在平安夜的時候送給我的是南柯一夢,我寧願永遠不要醒來。
無論多痛多沉淪,就那樣一直夢下去。
“將軍狗狗,不要要舔我的臉。”
昨天我爬山了嗎?沒有。跑步了嗎?沒有。怎麼全身痛得不能動,特別是下半身,痛的想哭。
我趴在床上眼睛都懶得掙開,將軍那隻狗,自從跟我混熟後,就沒一天給我安分,一逮到我房門沒鎖就進來跟我鬧騰,像現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