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第九章 對不起離開你(1 / 3)

事隔一個月。

像什麼都沒發生恢複到以前的樣子,唐安沒再找上我。

她跟皙妍小梅走得很近。加上幾個我不認識的學生,經常一起在校園裏出沒。

小梅還跟往常一樣,輕聲細語的跟我說話。我不知道為什麼她還跟我說話,因為她眼裏的憎恨我看得一清二楚。皙妍有時候很友好,有時很冷淡。她一直是這樣。

小梅每次都會找我一起去奎的公寓,然後給我們做飯吃。

我覺得她越來越像金皙妍了。開始很不習慣這樣的她,後來變成了默認。我對人一直沒什麼警惕,好就是好,壞就是壞。別人沒侵犯到自己,總覺得就那樣讓著,別人也有生活跟思想的權利。

有時碰到銀月跟李河一起時,銀月就會冷笑著拍奎的頭。

“奎!杜小梅對你可是獻盡殷情啊!”

小梅不說話,隻是笑。奎也不說話,麵無表情。銀月又對著杜小梅冷笑。

“杜小梅你到底有沒有良心跟原則,越來越像金皙妍了啊,真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啊,以前你跟一點點在一塊的時候,我也不喜歡你。可是,至少你除了做作跟可憐以外沒什麼。現在跟著金皙妍,變得愛慕虛榮又阿諛奉承。金皙妍像個白癡一樣的什麼都表現在臉上,你比她強多了,因為你夠陰險啊,自己的朋友都害。現在還假惺惺的在燒菜做飯。你不覺得惡心呀?”

“銀月!”看著小梅的臉變得通紅然後慘白,我製止銀月再說下去。

銀月狠狠的給了我一記白眼,說:“就你是傻子,你以為唐安那天帶人打你是為的什麼?”

“啊?什麼?你們知道了?”我頭皮發麻,看向李河,“你也知道?”

“……”李河淡淡的看著我。“已經處理好了。”

“你有沒把人家怎樣?”

“沒有,你不是不讓我打架嗎?隻是跟唐安‘溝通’了一下。”

我要暈了,為什麼我什麼都不知道?他們都幹了什麼?我看向所有人,看樣子,隻有我是什麼都不知道的人。

銀月好像感覺到氣氛的不對勁。

“一點點你別那種被我們欺負的表情,問問你一直當是朋友的杜小梅,那天她是怎樣帶找唐安去找你的?”

我看向小梅,她低著頭不說話,用力的絞著指頭。我覺得她可憐。可銀月的話又讓我心寒,我不知道該不該找她證實。想很很久,我說:“小梅你先回去吧。”

我怕問出的結果會讓我太傷心,還不如繼續揣測。心底僅存的希望,不想就那麼沒了。小梅看了我一眼,麵色更加冷淡。我不知道她想的是什麼。

銀月怪叫:“一點點!你知不知道你這樣對她,她也不會感激你的。她已經被練嫉妒練得走火入魔了!下次還一樣會那麼對你!”

“那我怎樣做,她才會對我好呢?”

我望著銀月,她激動的臉漸漸平息。她該知道,我這個時候的心情叫無奈。縱容或是反擊,不能改變一個人。

“好了,我們吃飯吧。”

我試圖用歡快的聲音趕走大家之間突然飄出來的憂鬱。李河攬住我的肩膀,揉揉我稻草一樣的頭發。

“沒事的。”

幸好奎跟銀月的相處已經不像開始那樣生疏,不會對她的碰觸甩身躲開。她因此十分高興,並得寸進尺,不時的對他進行敲敲打打。

我好笑的看著奎不自在卻克製的樣子。

離開奎的公寓,銀月就鬧著要奎送她回去,奎看她的臉皺眉頭,再看我,我說:“你送銀月回去,她一個女孩子不安全。”

奎沉默的看我,我抱怨:“你不想看到銀月跟我一樣受傷吧?”

“……”

他不說話,率先往車站走。從跟奎認識以後的銀月開始喜歡上坐公車了。銀月開心的朝我們擺手的同時也跳上去攬奎的肩膀,即使銀月高挑,但是那樣攬著奎,還是特別好笑,像無尾熊。

奎靜靜的躲開,繼續往前走,她又跟上去故伎重施,奎又重複剛才的做法……銀月明朗的笑聲從那邊傳來,格外悅耳。以前我跟奎也那樣嗎?不禁想到從前,胸口微微的收緊,不知道是欣慰了,還是惆悵了。

李河突然將我摟緊在胸前,鼻子撞到他的的胸口有些疼。

“李河?”

他緊緊的抱著。良久才開口:“不要告訴我你在吃醋。”

“你呢?見到銀月這樣難過嗎?”他也有那樣的感覺嗎?像夏天提前進入秋天一樣。

“傻瓜嗎,那關我什麼事?”他總是喜歡這樣假裝不屑。

李河的朋友不多,因為他對誰都不敢去表現真實的自己,可能被傷害跟傷害過別人的原因,總是用冷硬的態度去對任何人。他很容易脆弱跟滿足,也因為這樣,所以他總會把自己包裹的很好。

我還會有像小梅、皙妍那樣的朋友,同學那樣朋友,鄰居那樣的朋友。可他沒有,他要是有想要交朋友的人,就會把心都交出來。那樣的朋友在人的一生裏不多,也不能有太多。

可除了那樣的朋友,李河的生活裏隻有陌生人。

他站在公車的站牌等我的時候,總能看到他身上有一層冷漠的光暈把他同人群隔開,同時也把他給團團包圍。我心疼那樣的李河,像茫然的孩子。

銀月是少數能讓他信任的人之一,我相信他對銀月跟奎的情景也是有感觸的。我說:“可我,覺得有點難受。”

“什麼?”他將我從他的胸前拉出來,扳正。質問。

“你在說奎這樣讓你難受嗎?”

“別那麼大聲,脾氣還真是壞。”

“我管他壞不壞,你說那話讓人很想揍人。”

“幹嗎不能難受了?奎可是我最好的朋友!”

“朋友被人喜歡,你難受什麼?”他又用“你是白癡”的語氣說話了。

“我又不是這個意思,奎有喜歡的人我當然高興。隻是有一種,像媽媽嫁女兒的失落,即使知道她要嫁的是她喜歡的人,可畢竟就要離開自己身邊。”

“嘁,你又怎麼確定銀月喜歡上奎了?”他潑我冷水,我望著他說不出話。我以為說這些他能明白他心裏的感覺就像爸爸嫁女兒,可是……無法溝通。我火大的甩開他摟我的手,舉步走開。

他跟上來,心情明顯好了。笑著說我:“所以說你為什麼那麼愛哭,整天一個人胡思亂想的,腦袋又笨。”

“好笑了,我那麼笨你幹嗎喜歡我?”

我戳他的死穴,當下他就囂張不起來。有膽他說“誰喜歡你”試試?小眼睛緩慢的吧眨幾下,然後笑的意味深長。

“別人說萬能的媽媽容易生出無能的孩子。”

這又關係我們吵架主題哪點了?我受不了的白他一眼。他還衝著我笑。

“反之!笨笨的媽媽就很有可能生出萬能的孩子,因為我想讓我的孩子聰明,所以喜歡你。”

謬論!孩……孩子?他那叫什麼思維?我眨了幾下我引以為豪的大眼睛消化他的話的意思。頓時麵紅耳赤!他的意思是……我就是他聰明的孩子的媽媽?噢!我幹嗎為這荒謬的論調心跳得快附和不了?

憧憬……

可是,要有小孩的話,我們就要……就要……

噢!我幹嗎聯想到那去!慌亂的看向他,怕被他抓住我的表情猜測到我的想法。

哀號!他正玩味的看著我,像早就知道我會有這樣的反應。我像做了壞事被逮到一樣的狼狽,說話也結巴了。

“誰說……要,要跟你生小孩了?”說到最後我都沒了。

他張著他的小眼睛,湊近我的臉,很近很近,近到我眨眼睛睫毛都會刷過他的臉。他喜歡將臉湊到我麵前的喜好非常的不好!我屏住呼吸使勁的往後仰躲開他,他邪惡的跟著靠近些。裝無辜。

“奇怪,今天我們家一點點說話怎麼突然結巴了?而且臉好紅。是不是想到什麼‘兒童不宜’的畫麵了?”

“我哪有!”臉上的溫度又高了幾度。他捧住我的臉,佯裝很失望的樣子。

“可是怎麼辦呢?我有哦!”

“什……什麼!”無法呼吸了!我結巴結得厲害。他輕笑。

“我一直在想,我承諾將身體奉獻給她的那個人,什麼時候來跟我兌現?”

“放心吧,我的身體是你一個人的。”那天他跟我說的話,直接轟炸我的神經中樞,當場當機掉,緊張的要暈過去。

“你……你,我……”

“你實在口吃的厲害了……”他的眼睛又變得氤氳。說完他側過臉吻我的唇。我瞪大眼睛,他以為這樣就可以讓我不結巴了嗎?他空出一隻手清蒙上我的眼睛,真奇怪,他明明閉著眼睛,也可以知道我張著眼嗎?我想笑,他暖暖的舌頭流連在我們的唇齒間。

“一點點,有人找,貴賓室。”

“噢!馬上。”

正在上語言文學的我跟老師示意後往貴賓室跑。猜測會是什麼人找。沒認識的人啊?正納悶著,一個聲音叫住我:“易點點。”

“啊?”

找我的人在猜想之外。是唐安的媽媽。也就是king集團李家的女兒李玉華。我不想去想她來的目的,一定是聽唐安說了什麼。

“阿姨好,請問找我有什麼事?”

“你坐下。”

她坐姿極為端莊,眼神示意我坐下的位置。我不擅長跟媽媽級的相處,有些拘謹。她淡淡的眼光輕微的停留在我身上,沒表情。

“你認識崔銀月吧。”她說的是陳述句。

“是的,認識。”銀月不是她想找我的原因。隻是以她開篇。

“你覺得她怎樣?就隻從她的外表跟才華討論,因為她的身世是她的父母給的,所以我們不提。”

這樣還叫不提?明明就是慎重聲明。

“銀月很漂亮。很有才華。”

“她不僅精通幾個國家的語言,在廣告設計方麵也是非常的有天賦,前些時候的設計杯看到她跟李河的作品了吧?現在正代表國家在米蘭參展。”

“是。非常優秀。”我如實的回答。那是我不能否定掉的實力跟事實。她揚起笑容,十分華貴。

“如果你不是李河的女朋友,你覺得她跟李河般配嗎?不管從他們的身世,興趣愛好還是從他們的優秀程度上看。”

這就是她說話的方式,欲擒故縱,殺人於無形。我知道她想說的是什麼,跟唐安是一樣的,隻是做法不不同。盡量讓自己保持平靜,我說:“阿姨你有話就直接說吧。”

“你跟李河夢幻式的愛情該是結束的時候。”

她的眼睛綻放出一種冷冽的光,可我看不到他她眼裏的我的樣子,不知道她怎樣看我。或許她本來就沒將我放在眼裏。

又電視的劇情,她們卻屢試不爽啊!

“阿姨你怎麼知道我們的戀愛的夢幻的呢?”

“校園的戀情往往會被扼殺在熱戀中。”她眼裏隱約透露一絲幽怨。我覺得有些可笑,談判專家也有自己給自己設陷阱的時候,我用她的策略回話。

“先不說李河跟銀月不是男女朋友,要是現在她們是男女朋友,就不是校園戀愛了嗎?是不是阿姨以前的校園戀愛也這樣。所以讓它重演到我們身上?”

我隻是憑借著她的眼神是瞎猜的,誰知道她們那個年代的風花雪月。她的反應比我想象的要激昂。我肯定了我的猜測。她臉色變蒼白,呼吸有些急促。不過很快的回複到平靜華麗的姿態,畢竟是身經百戰的女強人。

“就算是吧。可是你認為你能給李河什麼?”

“我們在一起,他很快樂。”我中氣十足。

“快樂?當然了,戀愛中的人誰不快樂?沒有柴米油鹽的困擾,也沒有興趣愛好的衝突。但是,到最後生活在一起,就要相互扶持。女人要對丈夫的事業有所幫助,況且李河將來會繼承king的事業,你想過你能幫上他什麼?但是。崔銀月可以。兩個人要有共同的事業才能長久的保持感情。她還能給他不隻這些的幫助,比如經濟上、事業上。”

“才不是那樣!李河不會接管king的事業。”

我又輸了,就像我跟唐安說話那次一樣,底氣再次暴露在對手的麵前。我絕對不是個適合談判的人,因為我沒信心會贏。她得意了,下巴微微的抬起,她知道我的立場已經瓦解,我在潰敗,所以她確信她點到我致命的弱點。

“不嗎?他現在才多大?他的夢想多大你清楚嗎?難道你要要求他放棄責任跟理想?先不說他答應不答應,就算他答應了你的要求,他會開心嗎?”

“我沒有要他那樣。”

從醫院出來的一段時間裏,我以為我不在乎李河不告知我的任何事情,也不在意我們的差距。因為李河說他會一直都會把我放在身邊。我把自己曾擊潰的信心一塊一塊壘砌起來,現在又坍塌了。

“做一個一無是處的妻子?精明能幹的丈夫疲憊的工作回到家,看到隻能給他打掃做飯的妻子。你認為這樣的愛能維持多久?”

“我沒打算那樣生活!”

我向往的是一個和和美美的小家庭,各自有各自的工作跟朋友,偶爾帶著家屬大家聚在一塊吃飯,然後跟自己的丈夫回家。猜石頭剪子布來決定誰做家務。這樣就好了。

我從沒想過她說的那樣的生活,可是我要是有那樣的生活呢?我能給他做點什麼?

“那是怎樣的呢?”她突然微笑,笑我的天真,“還像戀愛中小吵小鬧?你們這些小女生就是太愛幻想。”她頓了一會,嗤之以鼻接著說,“或許你想跟你媽媽一樣,開個小店,養家糊口。可是,李河不是你爸爸,他有著廣闊的發展前景。我們李家的人,每個都滿懷抱負絕不拘泥在平庸之中。你跟得上嗎?”

她說的優越而嚴厲,有著壓迫人的氣勢,使我潰不成軍,換氣呼吸的聲音鎮痛了我的心髒。我看不到她離開的樣子,隻是在她腳步聲消失後,我的世界黑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