慘烈的過程暫且不表,最終在經過七十二個禱時不眠不休的戰鬥後,他們三人直搗偽裝者的巢穴,並成功毀滅了孕育出這片偽裝者叢林的血詛之源。
但在當他把十字斬劍的劍鋒送進血詛之源的核心中之前,是貝阿特莉切不顧性命的再度強行使用大驅魔術為他清空了道路,而布魯內托拚著重傷的代價為他擋下了數十隻偽裝者的致命一擊,並用雙拳將他送到了血詛之源的麵前。
甚至可以說,沒有布魯內托的拚死保護,他早就死在了血詛之源之前。
後來,在三人即將死在剩餘偽裝者的反撲中時,教廷的援軍終於趕到,他們肅清了周圍所有的偽裝者,救下了三人。負責領隊的教廷三大騎士長之首奧爾加·喬登騎士看到他的劍插在即將徹底消散的血詛之源上,於是當場判定第一見習聖職者的桂冠落在了他的身上。
貝阿特莉切還好,之前兩個男孩的奮力作戰為她保存了相當多的體力和魔力,所以她對結果倒是沒有什麼異議。但當時的他被喜悅和激動所淹沒,卻下意識的忽略了布魯內托如釋重負的表情下掩藏的一絲極淡的失望和不甘。
現在想想,可能就連教廷最負盛名的“黎明聖劍”喬登騎士也看走眼了吧。他根本不配得到第一見習聖職者的榮譽,他隻是一個靠著別人才一步步走到這裏的孩子,沒有別人的幫助,他什麼都不是。
聖光守護的光芒在逐漸黯淡,但丁的雙手微微顫抖,額頭湧出了豆大的汗水。
“你怎麼了?”
維多莉亞神色凝重的看向但丁,沉聲問道:“你的聖光要堅持不住了。”
但丁咬牙,但聖光守護的光芒越來越微弱,最終熄滅在了他的手心。他頹然的坐倒在地,痛苦的捂住了自己的腦袋。
男人仍然昏迷不醒,他的神色雖然舒展了大半,但一絲隱約可見的血光仍然在他的皮膚下緩緩遊動,吸收著男人體內的養分。
聖光守護驅逐了大部分血之詛咒的力量,卻並沒有傷其根本。血之詛咒的本源仍然在男人的體內潛伏著,隻要時間充足就會再度擴散。
維多莉亞和安德魯對視著彼此,他們看著背過身去的但丁,搖了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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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接下來的一天中,但丁都很沉默。
他和安德魯扛著擔架,渾身發著高燒的男人不時的痛吼兩聲,然後在血詛的折磨下繼續昏睡。
“這樣下去不行。”
安德魯皺眉看著昏迷不醒的男人,說道:“我們的速度被他拖慢了太多,我們身後還有追兵,要我說……我們隻能把他留在這裏。”
但丁別過頭去,沒有說話。
“不行。”
維多莉亞走在最前麵,她回頭看向安德魯,目光不著痕跡的掃過但丁,說道:“不能放棄。”
“沒有聖光的治療,他總會轉化的,還不如現在給他一個痛快。”安德魯說道。
“我們有聖職者。”
聽到這句話,但丁的身體一震。而維多莉亞深深的看了但丁一眼,繼續說道:“而且雖然他是塊石頭,但我相信他的能力。”
但丁沒有說話。但在少女和安德魯看不到的角度,他的手悄然握緊了擔架的把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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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
安德魯升起一堆篝火,隨後他走進不遠處的林子,準備打一些野味。維多莉亞坐在火堆旁擦拭著她的太刀,刀芒映在昏迷的男人臉上,散發著慘白的光。
“我要離開。”
這時,但丁低頭看著腳上的繃帶,沉聲說道:“我不能繼續再和你們走下去了。”
“為什麼?”少女沒有回頭。
“我……”
但丁咬了咬牙,說道:“我有教宗陛下托付給我的任務,我必須前往貝爾瑪爾公國。”
“我們也要去那裏。”少女答道:“你可以和我們一道。”
但丁一愣,他的拳頭暗暗握緊,說道:“你們是敵人,我不要和你們同流合汙……”
“你是想逃離他吧。”
少女仍然沒有回頭,她伸出太刀指了一下擔架上的男人,說道:“因為你治不好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