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能治好他,我隻是不想治。”但丁的牙都要咬出了血。
“沒想到你還是塊傲嬌的石頭。”
維多莉亞終於回頭詫異的看了他一眼,她看著咬牙切齒的但丁,露出了一個和善的笑容。
但丁下意識的打了一個寒噤。
“問你一個問題。”
這時,女孩突兀的問道:“血之詛咒為什麼能擴散的這麼猛烈?”
但丁皺眉思索,說道:“是因為它對信念的影響吧,信念不堅的人最容易受它蠱惑。”
說到這裏,他的神色有些陰沉。
“沒錯。”
女孩出神的擦拭著太刀,月光灑在她柔和的身軀上,似乎讓她披上了一層銀白色的輕紗。
“你的信念又是什麼呢?”她問道。
“我的信念……”
但丁低頭,無力的垂下了手:“我曾經是知道的,但是現在……”
“其實信念沒有那麼複雜,隻是人們把他想的太複雜了而已。”
少女微微回頭,說道:“你想要做什麼,想要把這件事做好的決定就是信念。除此之外,和其他的事情都沒有關係。你明白了嗎?”
“和其他事情都沒有關係?”但丁喃喃說道。
“我不知道血之詛咒讓你看到了什麼,也不知道最近在你身上發生了什麼。但我相信你不是一個意誌不堅的人,否則你也不會成為教廷的第一見習聖職者。”
“第一見習聖職者……”
但是聽著少女的話,但丁自嘲的笑了笑,說道:“我根本不配得到這個榮譽。貝阿特莉切,還有布魯內托……尤其是布魯內托,他比我更有資格獲得這個榮譽。”
“但對於拯救這個男人的生命來說,這件事重要嗎?”少女輕聲問道。
但丁的身體一震。
“與其讓思緒回到過去,還不如將精力集中在當下。”
女孩冷如堅冰的眼中罕見的流露出了一絲柔和:“信念有很多種,你現在需要的不是對神靈的信念,而是救活這個男人的信念。除此之外,其他的並不重要。你需要做的僅僅是做你現在最應該做的,不要讓其他的東西影響到你,僅此而已。”
“做我最應該做的……”
但丁握緊拳頭,布魯內托、貝阿特莉切、喬登騎士以及教宗陛下的麵龐從他的眼前閃過。
“曾經發生的事情已經無法挽回,與其任由痛苦和悔恨將內心啃噬殆盡,還不如勇敢的拿起寶劍斬斷枷鎖,為你所後悔的事情贖罪,這是唯一能夠讓逝去的鬼魂不再縈繞在你心頭的方法。”
說罷,少女重新轉過頭去,她沒有再看但丁的麵龐,繼續擦起了手中的太刀。
“贖罪……”
聽著少女的話,但丁散漫的目光逐漸聚焦。
與其渴求已死之人的原諒,不如在當最終加入他們的時候,用生前的行動證明他的決心。
這不就是懺悔的意義嗎?
人生永遠都在後悔,而人們能做的隻是繼續向前。但這向前的意義並不是為了不再後悔,而是為了當真正的審判來臨時,能夠用生前的行動平衡內心的悔意,獲得真正的平靜。
朦朧之間,他似乎在心中看到了貝阿特莉切和教宗陛下在向他招手。教宗陛下張開雙臂,似乎在歡迎著他,又像是要給他一個溫暖的擁抱。
隨後,他閉上了眼睛。
“我需要做的隻是救活他,和我究竟值不值得第一見習聖職者的榮譽,和貝阿特莉切,和教宗陛下,和我有沒有回援教廷,都不重要。”
一根手指輕輕點在昏睡的男人身上,聖潔的白光衝天而起。少女收刀回鞘,她眼中的冰冷盡去,在溫暖的聖光籠罩下,露出了一個溫柔的笑容。
聖光普照,夜晚變的如同白晝一般耀眼。但丁感受著男人猙獰淒厲的眼神,感受著他體內的血之詛咒在聖光的圍追堵截下灰飛煙滅,低下了頭。
下一刻,聖光驟止,他眼前的所有恐怖幻象盡數消失。男人的麵色恢複紅潤,他的胸口均勻的起伏著,竟然開始打起了呼嚕。
但丁睜開眼睛。
願神靈死後將我打入地獄。但是現在……
請先讓我贖罪。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