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色暗沉的天空下,戰鬥結束。
偽裝者們的殘肢斷骨撒了一地,但丁收起身後紫黑色的翅膀,緩緩降落。他手中的鐮刀跌落在地,渾身顫抖的跪在地上,摸索尋找著之前掉落的白色手套。
“卡讚……你別想控製我!!!!”
他的嘴裏嘔出大量黑色汙血,雙目因為極致的憤怒開始由冷漠的紫黑色向血紅轉化。他拚命尋找著手套,撐住地麵的手微微枯萎,看上去似乎即將化為一具枯骨!
但就在這時,他摸到了地上手套。他顫抖著將手套戴上,閉上了眼睛。
一股純淨的聖力從手套傳入了他的手中。緊接著,他枯萎的血肉逐漸恢複,身後的紫黑翅膀縮回體內,將雷米迪亞十字架侵蝕成死亡鐮刀的黑氣也逐漸被他收回。最後,他睜開眼睛,紫黑和血紅消失,瞳孔的顏色重新回歸了淡藍。
滔天的魔氣消失,幹燥灼熱的陽光重新灑落。
原本就因為風餐露宿而發黃的白色神袍此時已經被汙血和魔氣染成了黑色,他艱難的站起身來,聖力手套在陽光的照射下閃爍著有些暗淡的光。
“還是有些衝動了啊。”
他看著光芒黯淡的聖力手套,神色有些陰沉。
聖力手套是他在離開雷米迪亞大教堂前往家鄉貝爾瑪爾公國試煉時教宗陛下賜給他的聖物,可以保護他不受惡魔力量的滲透。畢竟,每一個教廷聖職者都擁有極度強大的力量,尤其是號稱教廷百年一遇的天才但丁,他在剛剛成為聖騎士時的實力就已直追教廷三大騎士長。所以在這種情況下,教宗才在他外出試煉之前賜予他這間聖物,就是為了防止年輕的他被惡魔誘惑,進入魔道。
可是現在……
他試圖說服自己他做了正確的事情,但往事的回憶如同跗骨之疽一般在他的腦中揮之不去。
命名日那天教堂外的祝福盛典,家鄉民眾們在自己轉職時沸騰的歡呼,教廷聖騎士們舉劍歡迎自己加入的時刻,以及教宗在自己試煉出發前倚重鼓勵的目光……
現在,他甚至連再向教宗陛下懺悔的機會都沒有了。
就在他的命名日後不久,遠在斯特魯山脈北部的冰龍斯卡薩從冬眠中醒來,它強大的寒冰力量讓斯特魯地區陷入了一個漫天冰雪的世界。飽受寒冷和饑餓摧殘的班圖族翻越斯特魯山脈,為了生存,他們野蠻入侵了貝爾瑪爾的防線。
貝爾瑪爾公國的軍事實力並不強大,即使他們的北部每過大概三十年就要迎接班圖族的入侵,但憑借地理優勢,大部分的入侵都會由虛祖和德洛斯帝國抵擋,所以公國被長期遊走在生死邊緣的班圖族打了一個措手不及。而公國肥沃的土地和溫暖的天氣更是激發了班圖族的戰意,所以在生存的驅動下,戰況逐漸開始升級。
隨後,看到貝爾瑪爾公國陷入與班圖族的戰事,緊鄰公國的德洛斯帝國蠢蠢欲動,他們秘密與班圖族達成協議,撕毀了與貝爾瑪爾的和平協定。幾天後,帝國派出大軍橫跨法羅灣,在前線粉碎了貝爾瑪爾的本就薄弱不堪的防線。雖然虛祖國在賢安王凱弋的號召下派出了援兵,但虛祖國的國土本就不大,而且同時還要麵對來自斯特魯山脈北部的班圖族入侵,所以貝爾瑪爾能夠得到的外界增援十分有限。
為了維護和平,再加上貝爾瑪爾公國長期以來都是聖教堅定的支持者,聖教立刻決定出兵增援。而由於實力僅次於教廷的三大騎士長,再加上但丁奪得了貝爾瑪爾五十年來的首個第一見習聖職者的榮譽,在公國國內有很大的威望,所以經過多方協商,教廷決定派但丁率領三百名聖騎士前往增援他的家鄉。與此同時,布魯內托也同來自德洛斯帝國的其他聖職者們組成隊伍,奔赴德洛斯帝國勸諫帝國皇帝休戰。
但是就在他們出發後不久,消失多年的血之詛咒重現人間,偽裝者們開始如同病毒一般在阿拉德大陸上擴散。緊接著,妖異的大火吞噬了格蘭之森,從火焰中走出的大批偽裝者如潮水一般向教廷發起攻擊,而當但丁他們還在路上的時候,他們得到了教廷陷落,雷米迪亞大教堂被偽裝者焚毀的消息。
聽到這個消息,恐懼與憤怒瞬間籠罩了但丁的隊伍。隨後,但丁希望繼續前進的決定得到了絕大多數騎士的反對,在教廷著名騎士虎嘯騎士和獅心騎士的帶領下,所有的聖騎士們都離開了他。
其實但丁又和嚐不想返回教廷與偽裝者決一死戰,教廷失守,教堂被毀,那麼作為唯一留守教廷的完整力量,貝阿特莉切所在的驅魔師軍團一定遭到了毀滅性的打擊。
在聖職者考驗的五年中,他,布魯內托和貝阿特莉切早已變成了生死與共的夥伴,所以當他得知教廷陷落的消息後,憤怒幾乎衝垮了他的理智,就差一點他就做出了全軍折返教廷的決定。
但聖力手套中傳來的神聖力量阻止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