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49章 五經:《春秋》(9)(1 / 3)

邲之戰之後,楚國北上中原,西聯秦國,東聯齊國,滅了很多諸侯小國,成為中原地區的霸主。晉國國力、影響力都大不如前,在楚國、秦國的打壓下日趨萎靡,加之北方有赤狄、白狄的威脅,昔日號令群雄的局麵不返。與此同時,齊國在齊桓公之後,雖然失去霸主地位,但仍舊是中原地區的大國,在晉國衰落的時候,齊國想再度崛起,欲與晉國一比高下。

周定王十四年(公元前593年),晉國消滅了赤狄,準備在斷道(今山西省沁縣東北)召開諸侯大會。晉國派大夫郤克出使齊國,邀請齊國赴會。齊國國君齊頃公不但拒絕參加斷道之會,而且態度傲慢,對郤克很不客氣,郤克很生氣,回國後時刻找機會報複齊頃公。鞌之戰就是在這種背景下展開的。

周定王十年(公元前589年)六月十七日,齊國和晉國的軍隊在鞌相遇,大戰一觸即發。

齊國的戰車上,主帥齊侯居中,左邊是駕車邴夏,右邊是保護者戎右逢醜父。晉國的戰車上,主帥是郤克,左邊駕車是解張,右邊為戎右鄭丘。

齊侯迫不及待地交戰,他說:“先讓我消滅了這些人再吃飯。”然後,顧不上為馬披上戰甲就驅馬奔馳。

晉國的主帥郤克被箭射傷,血一直流到鞋上,但晉國的戰鼓依然沒有停止。郤克忍不住喊道:“我受傷了。”

駕車解張說:“戰爭一開始,我的手和肘就被箭射中了。我折斷箭杆,繼續為您駕車。您看左邊的車輪已經被我的鮮血染成了黑紅色,我還不敢輕易說自己受傷呢!您就先忍著吧!”

戎右鄭丘則說:“從戰爭開始到現在,隻要遇到地勢不平的地方,我都會下去推車,難道您沒看到這些嗎?不過,您的傷勢確實很嚴重,恐怕難以支持了。”

解張說:“我們的戰鼓和戰旗就是軍隊的耳朵和眼睛,士兵的前進和後退都會受到它們的影響。我們這輛戰車上,我們三個人隻要有一個人保護好‘耳朵’和‘眼睛’,戰事就會成功。怎麼能因為您的一時疼痛而壞了我們國君的大事呢?本來我們穿上盔甲,拿起兵器,就抱定了送死的決心,傷痛還不至於死人,您還是好好指揮戰鬥吧!”

說完,解張換左手握起轡繩,騰出來右手接過郤克手中的鼓槌擂鼓。張侯由於單手無法控製韁繩,駕車的馬兒狂奔起來,晉軍跟著主帥狂奔,軍心大振。齊軍被這來勢洶洶的勢頭給嚇著了,齊軍潰敗。於是晉軍緊追齊軍,繞著華不注山追了他們三遍。

晉國大夫韓厥作戰前,夢到去世的父親對自己說:“明天早上作戰的時候記得避開戰車的左右兩側!”因此韓厥的戰車在中間,奮力追趕齊侯。

齊侯的駕車邴夏說:“射那個駕車的,那個人是個皇室貴族。”

齊侯說:“既然他是皇室貴族,現在射他是不合禮儀的。”於是改下令射韓厥左、右兩邊的人,於是韓厥左、右兩邊的人都被射中而倒下。

晉國的將軍綦毋張在戰亂中失去了戰車,於是搭上韓厥的戰車。但是無論他坐在左邊還是右邊,韓厥都不允許,而是讓他站在自己的身後——這是他父親昨晚在夢中警告後,他的謹慎安排,以避免綦毋張受到傷害。然後,韓厥彎下身子,將倒在車中的戎右安放穩當。

逢醜父為了保護齊侯,趁韓厥彎下身子的時候與齊侯調換了位置,想著萬一戰敗,好讓晉軍認為自己才是關鍵人物。他們的戰車將要逃到華泉時,齊侯兩邊被樹枝掛住。在此之前一晚,逢醜父在轏車裏睡覺時,他的身後出現了蛇,在他用手臂擊打蛇的時候被蛇所傷,所以手臂隱隱作痛直至今日作戰,因此無法下車推車,就這樣,齊侯的戰車被晉軍追上了。

韓厥手持拴馬繩站在齊侯的馬前,按照臣下見國君的禮儀,向齊侯拜了兩拜,然後下跪,頭低到地上,捧著一杯酒和一塊玉璧,將之獻給齊侯,並說:“我國國君派我們這些大臣為魯國、衛國求情。他說:‘不要讓軍隊深入到齊國的土地。’小人不才,剛好在軍隊中任職,無法逃避責任,更何況我的逃避會給您和我國國君帶來恥辱。因此,小人魯莽,站在一名戰士的立場上向您報告,以臨時將領的身份,不得已履行應該履行的職責。”其言外之意是:我是不得以來俘虜齊侯你的。

此時逢醜父坐在齊侯的位置上,假扮齊侯,命令坐在戎右位置上真正的齊侯下車到華泉給自己打些水喝。於是齊侯趁機逃到鄭周父所駕的副車上,逃跑了。

韓厥將逢醜父獻給郤克,郤克一看就知道這個人不是真正的齊侯。郤克的將領知道郤克曾被齊侯侮辱、輕慢,現在又被人代替而逃跑了,於是叫嚷著要殺掉這個假齊侯。

逢醜父喊道:“從今以後不會有人代替國君受難了,現在這裏已經有一個人被你們抓住了,難道國君還要被殺死嗎?”

郤克說:“一個人甘願以生命來保衛自己的國君,現在殺了他是一件不吉利的事。還是赦免他吧,這樣可以鼓勵人們繼續為國君效命。”於是逢醜父被赦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