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6章 四書:《孟子》(9)(2 / 2)

再作馮婦

齊國遭遇到了很嚴重的饑荒,陳臻對孟子說:“老師,齊國國內的人們都以為您會再次勸諫齊王將棠地的糧倉打開,放糧來賑濟災民,您不會再這樣做了吧!”

孟子說:“如果我再次這樣去做的話,我不就成為馮婦了嗎?從前,晉國有個叫馮婦的人,他非常擅長打老虎,是個有名的打虎之人,但是,後來他改做了善士,就不再從事打虎的事情了。有一次,他來到了野外,看到很多人正在追趕一隻老虎。那隻老虎背靠在一個山勢險要的地方,人們看見了,竟然沒有一個敢上前去抓住它的。正在這個時候,大家看到了正在不遠處的馮婦,於是,大家就趕緊跑過去迎接他,讓他幫助打虎。馮婦一聽眾人需要他打虎,他就立刻下了馬車,將袖子挽起前去打虎了。眾人看到馮婦能去打虎都非常高興,但是,馮婦卻遭到了士人們的諷刺和嘲笑。”

馮婦重操舊業,為什麼遭到世人的諷刺和嘲笑呢?其實,就是因為馮婦不能堅持自己做善士的追求,看見有人讓自己打虎,就可以前去打虎,人們不應該因為環境而放棄自己的追求和原則!

鄉原之人

孟子的弟子萬章問孟子說:“孔子在陳國的時候,說:‘為何不回到魯國去呢?我的那些學生們擁有大誌向而且狂放,他們擁有進取心但是卻不會忘本。’孔子既然在陳國,他為什麼要想念魯國那些狂放的人呢?”

孟子說:“孔子說過:‘如果不能和中庸的人交往,那麼,就一定要和狂放激進的人和狷介的人一起交往,狂放激進的人一般擁有很強的進取心,而狷介的人一般從來不會做壞事。’孔子難道就不想和中庸之人相結交嗎?不是這樣的,因為中庸之道的人不一定能夠結交到,所以他就退而求其次,退一步交往這些人了。”

萬章問:“我可不可以問一下老師,怎樣的人才可以稱做是狂放激進的人呢?”

孟子說:“比如琴張、曾晳、牧皮此類的人,都被孔子稱做是狂放激進的人。他們的行為確實也比較張狂不羈。”

萬章又問:“為什麼孔子會說他們是狂放不羈之人呢?”

孟子說:“狂放不羈的人一般都會有比較遠大的誌向,他們的口中常常會說:‘古代的人是如何做的,古代的人是如何做的。’但是你去觀察一下他們的行為,根本就和他們口中所說的不一致,他們總是言行不一。如果不能夠和這種狂放不羈的人交往,但是又不想和那些汙穢之人相交,那麼,就隻能再退一步,和狷介之人相來往了。孔子說:‘從我的家門口走過的人,而沒有進入我家的,我並不遺憾沒有和他們交往的人,那就隻有鄉原了。’鄉原,也就是破壞道德的人。”(鄉原,也就是指現在的偽君子)

萬章問:“什麼樣的人可以稱為是鄉原呢?”

孟子說:“鄉原總是會指責狂者說:‘你為何有那麼大的誌向?幹嗎口氣那麼大呢?你說的和做的不相符合,做的也和說的不對應,卻還總是在說什麼古代如何如何。’鄉原也會這樣批評狷介者:‘你幹嗎那麼孤孤單單地生活在這個社會上,默默做事呢?在這個社會生存,隻要做出來的事情大家認同就可以了。’你看像宦官那樣善於諂媚的人就是鄉原。”

萬章說:“所有的人都稱鄉原為好人,他們無論在什麼情況下都顯示出一個好人的樣子,孔子卻認為他們是破壞道德的人,這是為什麼呢?”

孟子說:“這種偽君子一樣的人,你如果想要批評他但是卻舉不出具體的事情可以來說明;你想要指責他,但是又覺得他沒有哪些地方可以讓你能夠指責的;他們隻是擁有頹靡的習慣,和汙濁的社會同流合汙罷了,他們平時看上去也是十分忠厚老實的,行為也是十分廉潔無可指責的,大家也都喜歡這樣的人,這種人也認為自己很好,可是,如果你想和他一起學習堯、舜之道,那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因此說他們是破壞道德的人。孔子說過:‘討厭那種看似美好卻十分肮髒的東西,討厭雜草,是因為怕他影響到了禾苗的生長;討厭阿諛奉承的人,是因為他們會妨礙到正直道義的實施;討厭能說會道的人,是因為怕他們混淆了人們的視聽,給大家帶來不可靠的信息;討厭鄭國的音樂,是因為怕他擾亂了優雅的美樂;討厭紫色,是因為怕它將紅色弄得顏色不正;討厭鄉原,就是怕他們破壞了道德。’君子隻是回歸到正道罷了。正道的形象隻要不被歪曲了,那麼,百姓就會變得積極振作,隻要百姓積極振作了,世界上就沒有邪惡的藏身之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