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隨著周朝的逐漸衰弱,那種仁義之風也跟著消失了,邪說歪理又出現了。你看這世界上,有臣子殺害君王的人,有兒子殺死父親的人。孔子十分擔憂這樣的社會,於是,他就寫了《春秋》。本來編寫《春秋》應該是天子的事情,但是,卻讓孔子做了,因此,孔子說過:‘了解我的人必定是看了《春秋》才了解我的!怪罪我的人也是因為看了《春秋》才怪罪我的!’
“如今,賢明的君主不再出現了,諸侯卻不斷林立,到處遊蕩的士人也是滿口胡言,妄加批評社會。楊朱、墨子的言論到處都是,充斥著整個天下,天下的人不是信仰楊朱學說,就是信仰墨子學說。楊朱的主張以我為中心,心中根本就沒有君王的地位。墨字主張兼愛,也就是不把父母放在心上。不把君王、父母放在心中,不尊重君王、父母的人,和禽獸有什麼不一樣?公明儀說:‘廚房中有上好的肉,馬廄中有肥碩的馬,百姓卻麵黃肌瘦,野外到處都是餓死的人。這樣的做法是統治者帶領野獸吃人。’楊朱和墨子的學說不鏟除,那麼,孔子的學說就不能發揚光大,現在就是歪理邪說當道,蒙蔽百姓的思想,而仁義道德卻被置之不顧。仁義道德不能發揚光大,那麼就好比是縱容野獸吃人,人們也會互相殘殺的。對現在的狀況我十分擔憂,因此我堅持古代的聖人學說,遠離楊朱、墨子的錯誤學說,讓歪理邪說沒有立足的地方,不再蒙蔽百姓。要不然,當歪理學說蒙蔽了人們的思想,影響到人們的行為,國家就會陷入危險中。就算是聖人出現也不能改變我的看法。
“過去的時候,大禹治水才得以天下平;周公兼並各族、驅趕野獸,百姓才能得到安寧;孔子作《春秋》才讓那些亂臣賊子害怕。《詩經》上說:‘攻打戎狄,懲罰荊舒;如此就不會有人敢違抗我的命令。’心中總沒有父母、君主的人就是周公所指的討伐的人。現在,我想端正人的思想,平息歪理邪說,糾正錯誤的行為,繼承大禹、周公、孔子三位聖人的偉大事業。我哪裏是喜歡辯論,實在是被逼無奈。通過辯論可以遠離楊朱、墨子的言論,這應當是聖人的弟子該做的事情。”
陳仲子充廉士
齊國人匡章問孟子說:“陳仲子算不算是廉潔的人呢?他居住在於陵,有一次,他三天沒有吃飯,餓得頭暈眼花,耳朵嗡嗡直響聽不清聲音,眼睛直冒金星看不清東西。這個時候,他發現井上有一個李子,還是一個被螬吃過一半的李子。於是,他就爬著過去,將李子拿過來吃掉了。直到吃了三口後,耳朵才逐漸可以聽見東西,眼睛才可以看清楚東西。”(陳仲子是齊國人,以廉潔聞名。)
孟子聽完他說的話後,就開口說:“縱觀齊國的士人,我認為陳仲子卻是一個獨一無二特別的人。不過即使這樣,陳仲子依舊不能算是廉潔之人!依據陳仲子的操行來看,他不過是可以排在蚯蚓的後麵罷了。蚯蚓,一般都是爬到地上吃一點泥土和爛草根,到地底下喝點水而已,這樣可以稱做是廉潔。你看陳仲子,他所居住的房子,是伯夷那樣的賢人建造的呢?還是盜蹠那樣的賊人所建造的呢?他所吃的食物,是伯夷那樣的好人種植的呢?還是盜蹠那樣的壞人種植的呢?這些都是我們所不知道的。”
匡章又說:“但是,誰建造的房子和誰種植的糧食又有什麼關係呢?反正都是陳仲子自己編織草鞋,他的妻子紡織麻線換來的。”
孟子說:“陳仲子,他出生在一個齊國的貴族家庭中。他的兄長陳戴在該地,一年的俸祿就有上萬鍾糧食。但是,他卻認為自己哥哥的俸祿是不仁義的俸祿而拒絕吃,他認為哥哥的房子是不仁義的房子而拒絕住。於是,他就避開兄長,辭別了母親到於陵居住。
“有一次他回家的時候,看到有人給他的哥哥送去了一隻活的大白鵝。於是他就很不高興地皺著眉頭說:‘為什麼送一隻呱呱叫的東西呢?’過了幾天,他的母親將鵝殺死送給他吃。他正好在吃的時候,他的哥哥回來看見了,就說:‘你吃的正是那個呱呱叫的東西的肉。’他聽到後,就跑出去大吐起來。他母親做的食物他就不吃,但是妻子做的食物卻吃。哥哥的房子不能住,就住在了於陵的房子裏。這樣能培養廉潔的行為嗎?像陳仲子這樣的人,也隻能站在蚯蚓的後麵去培養自己的廉潔了!”
無規矩不成方圓
孟子說:“即使一個人能夠有離婁那樣的好視力,有魯班一樣的好的木工技能。他們如果沒有圓規和直尺也畫不出完美的圓形和方形來,無規矩不成方圓。即使一個人能夠有師曠那樣靈敏的耳朵,如果不用六律(古代音標的名稱)也不可能校正五音(是指五個音節)。即使一個人具有堯舜那樣的偉大的理想,如果他不實行仁政,那麼他也籠絡不了天下,天下也是不能得到太平的。現在隻有仁者的心以及仁者的思想,百姓卻沒有被這種仁惠及到,也沒有給後人做一個榜樣,讓他們可以效仿。之所以這樣就是因為沒有實行古代賢明之君的治國方針政策。因此說隻有一顆善良的心是不能夠處理好政事的,隻有好的法律沒有實行也是不能治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