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這樣一個被孔子看重的人,卻患有嚴重的皮膚病,不方便讓人麵對麵的探視。孔子前來探望伯牛的時候,隻能從窗外和他講幾句話。有一次,伯牛的病到了很嚴重的地步,孔子來到他的窗前,忍不住把手從窗戶伸了進去握住了伯牛的手,他沉痛地說道:“失去這樣的人,這是命中注定的吧!這麼品行優秀的人怎麼會得這樣的病啊!”
在孔子的觀念中,人的生死是由上天決定的。可是像伯牛這樣的好人居然也會得這樣的病,他又覺得“老天爺”不長眼。
一以貫之
“一以貫之”在論語中出現過三次。第一次出現是因為子貢,子貢比孔子小三十一歲,他思維敏捷,能言善辯,是孔子比較欣賞的一個學生。孔子問他:“子貢啊,在你眼裏我是不是一個能夠廣泛地學習各種知識並將他們都記住的人?”子貢說:“是啊,難道您不認為自己是這種人嗎?”孔子搖搖頭說:“不是這樣的,我是有一個中心思想來貫穿我所有的知識的。”子貢認為孔子見多識廣,讀過很多書懂得很多學識,然而孔子卻認為,如果沒有一個主要的中心思想將他的學說串聯起來,那麼他是不能夠成為一個好老師的。但是孔子說完後,子貢沒有繼續追問下去,這段談話不了了之。
孔子大概很想有個機會可以說自己的“一以貫之”指的是什麼。他教給學生詩書禮樂,卻無法將自己的思想和主張完全地教給他們,因為他們跟著孔子念書隻是為了以後出仕做官,而不是為了傳承孔子的思想。在一次講學中,孔子又問起了這個問題。孔子問道:“曾參啊,我的人生理想是由一個中心思想貫穿起來的。”曾參回到道:“是的,的確如此。”孔子說完離開了教室,弟子們就圍著曾參問道:“老師說的這個中心思想是什麼呢?”曾參回答道:“老師說的大概是忠和恕吧!”
後來有一次,子貢問孔子:“有沒有哪一個字是可以讓我們奉行終身的呢?”孔子回答說:“大概是恕這個字了吧。”自己不喜歡做的事情,也要設身處地地為別人想想,不要把自己都不願意做的事情強加到別人身上。
子在川上
孔子站在河岸上,仰起頭看看無垠的天空,再低頭看看腳下奔騰的河水,心裏感慨萬千,說道:“歲月就像這河中的河水一樣逝去,無論日夜,永不停歇,它不會因你我的挽留而停止哪怕一分一秒啊。”
孔子抬頭看天,便會想到日月的運行和晝夜的更替,一日複一日,沒有外力能夠阻斷這一切;他低頭看地,便會想到花開花落,草木榮枯和四季變換的大自然規律,一年複一年,誰也不可逆轉這力量。大自然規律如此,每個生活在這世界上的人也是一樣沒有例外:每個人都是從出生以後開始成長,到少年,再到壯年,最後老去。過去一天就是一天,誰也沒辦法回到這天之前;過去一年就是一年,誰也沒辦法讓時光倒流。同樣的,曆史的發展也是不可逆的,孔子生活在春秋戰國時期,想起曆史上的三皇五帝、夏商周朝,以及他所仰慕的周禮文化,即使他想回到西周時候也是不可能的了。無論是大自然還是人,抑或是曆史,都是孔子所說的“逝者”,都像這河裏的流水一般晝夜不停地消逝,流走了便不會再回來。
泰山其頹
清晨,孔子從睡夢中醒來,他拄著手杖,背著手在門外閑散地散步。清新的空氣中傳來鳥兒清脆的叫聲,還有花朵四溢的清香,孔子唱道:“泰山要塌了吧,棟梁要壞了吧,哲人要枯萎了吧!”唱完就回到了屋子裏,隻留下一個孤絕的背影。
子貢聽到了孔子的歌聲,說道:“如果泰山塌了,那還有什麼能讓我仰望的?如果棟梁壞了,那麼檁條和椽子往哪裏支撐?哲人枯萎了,那麼我還能向誰仿效,誰來做我的榜樣呢?老師大概是要生病了吧!”於是快步走到孔子的屋裏。
孔子見到子貢前來,說道:“子貢啊,你怎麼來得這麼晚呢,夏朝的時候人們把靈柩停在正對著東階的堂上,那是處在主位的位置;殷朝的時候人們把靈柩停在大堂上的東楹和西楹之間,這是處在主位和賓位之間的位置;周朝的時候,人們把靈柩停在正對著西階的堂上,這就是賓客的位置了。我孔丘是殷人,昨天夢見自己坐在兩楹之間。當今天下沒有明主,天下也沒有人能夠尊重我,更不會讓我坐在兩楹之間的尊位上。我做這樣的夢,是死的前兆啊。”
此後,孔子臥床七天,溘然長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