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馬牛名耕,一名犁,字子牛。他是宋國人,也是孔子的眾多弟子之一。司馬牛的哥哥是宋國的大夫桓魋,因為參與宋國的叛亂,兵敗後桓魋逃往國外,也連累到了司馬牛。司馬牛無奈之下被迫離開宋國,逃亡到了魯國。司馬牛時常惦記自己的哥哥,桓魋被卷入政治戰爭中無法脫身,他也常常心懷憂慮和恐懼,擔心桓魋會出事。司馬牛被這種不安折磨得坐臥難安,便向孔子問道:“先生,我該怎麼才能擺脫這種憂慮和恐懼的心情呢?”孔子回答他說:“真正的君子是沒有憂慮也沒有恐懼的,隻要你內心認為自己平時的所作所為是無愧於天地的,也會經常自我反省改正自己的不足,內心毫無愧疚,便也不會有讓你憂慮和恐懼的事情了。”孔子說的是自身行為良好、品德高尚就不會在內心產生憂懼的情緒了,而不是教導司馬牛怎樣擺脫已經形成的憂懼的情緒,因而司馬牛並沒有理解孔子的話。
過了幾天,司馬牛愁眉苦臉地找到了子夏,對他說:“別人都有兄弟姐妹,隻有我自己沒有一個親人。”子夏就勸他,說道:“我聽人家說,生死是由命運來決定的,富貴是由上天來安排的。君子謹慎做事,認真做人,對待他人謙恭而有禮貌,那麼天下人都會成為你的兄弟。你又何愁沒有兄弟呢?”
朱熹後來在《論語注解》中說道:“牛有兄弟而雲然者,憂其為亂而將死也。”意思是,司馬牛的哥哥桓魋當時還沒有死,隻是因為他深陷麻煩之中難以脫身,司馬牛擔心自己的哥哥突然有一天會死於戰亂,那時自己就真的沒有親人了,因此才非常擔心和憂慮。子夏的勸解既讓司馬牛安於上天安排的命運,減少了他心裏的焦躁難安誌強,也讓他將自己的注意力放到了修行自身上來。所以朱熹評價子夏說,他“實是仁人善語,不愧是孔子的高徒”。
陳蔡之野
孔子在蔡國居住了三年的時候,吳國出兵攻打陳國,陳國向楚國求助,於是楚國派出了軍隊駐紮在城父。楚國軍隊的將領聽說孔子就住在陳國和蔡國的邊境上,便派人去請孔子,孔子接受了聘請欣然前往。得知此事後,陳國和蔡國的大夫有些慌了,他們在一起商議說:“孔子是一位德才兼備的賢能之人,他毫不畏懼地指責和諷刺各國弊病,如今卻要讓他停留在陳國和蔡國之間,我們的一舉一動都不會符合他的意思。楚國是個大國,他要來聘請孔子,如果孔子被重用了,那我們豈不是危險了。”於是,雙方派出一些兵馬把孔子圍困在了蔡國的郊外。
孔子和他的弟子們沒辦法行動,身上帶的幹糧很快就吃完了,跟隨著他的弟子們一個個餓得麵黃肌瘦,有的連站的力氣都沒有了。孔子卻若無其事地還在給他的弟子們講學,彈琴唱歌,朗誦詩歌。子路很生氣,不客氣地指責孔子說:“君子也會有困頓的時候嗎?”孔子說道:“君子遇到困境會堅定自己的意誌不動搖,小人遇到困境就會手忙腳亂做出不對的事情。”
孔子知道弟子們不高興,便叫來子路問他:“《詩經》裏說過,不是犀牛也不是老虎,卻徘徊在曠野之上。我們的學說難道不對嗎,不然我們怎麼會落到這種地步呢?”子路回答道:“大概是我們的德行還不夠,所以不能讓人信任我們;我們的智謀大概也是有欠缺的,所以他們才不會讓我們通行。”孔子不認同他的看法,說:“如果仁德的人總是能夠得到他人的信任,那麼伯夷和叔齊怎麼會餓死在首陽山呢?如果有謀略的人總能暢通無阻,那麼比幹怎麼會被剖了心呢?”
子路走後,孔子問了子貢同樣的話。子貢回答道:“這是因為老師您的學說太博大了,所以才沒有一個國家能夠容納得下,老師何不將自己的要求降低一些呢?”孔子也不認同他的說法,反駁道:“善於耕種的農夫不一定有好的收成,手藝精巧的工匠做出來的東西也不一定能夠讓人滿意。有仁德的人鑽研自己的學說,就像織一張網一樣,先勾勒出大致形狀,再進行梳理,然而這也不一定會被世人所接受。你不把心思放在鑽研自己的修養學說上,反而想通過降低要求來取得別人的認同,你的誌向太不遠大了啊。”
最後孔子召見了顏回,以同樣的問題相問。顏回答道:“老師的學說太博大了,所以才沒有一個國家能夠容納得下。但是即便是這樣那又有什麼關係呢,老師還是要繼續推行自己的學說,這樣才能顯示出君子的本色。一個人不鑽研自己的學說是自己的恥辱,不被接受是當權者的恥辱,能不能被天下接受又有什麼關係呢?不被接受才能顯示出君子的本色。”孔子聽到這樣的說法很開心,笑著說道:“是這樣的,如果你有很多錢財,我會做你的管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