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第十五章 就給你我的愛(2 / 3)

把垃圾放到門口,夏天把門開地大一些,側過身說道:“要不要進來?”

猶豫了一下,餘寒俊走向她:“你確定你可以麵對我?”

夏天笑了笑:“難道我可以一直不麵對嗎?”

餘寒俊愣住。的確,她可以不麵對嗎?她還是像以前那麼堅強,習慣讓自己直麵問題,無論會造成多大的傷痛都不在乎。除了——五年前,那,也不能說是一種逃避吧,她隻是要時間來麵對。畢竟那樣的沉痛不應該壓在一個十八歲的女孩身上。她已有超脫同齡人的成熟,別人還能對她苛責什麼呢?

更何況,跨鑫與華盛也不得不使他們互相麵對。

“雲容和柯臻怎麼樣?我沒有趕回來參加他們的婚禮。”跟在夏天身後,聽她熱情地問起別人的情況。

她已經學會不在雲容後麵加“姐”,更不在柯臻後麵加“哥”。她大概已成了那種如仙人掌般獨立的女性吧!

餘寒俊笑了,他還是錯過了他的公主最重要的成長時刻。為什麼每次,他都會錯過呢?任她躲在背光的角落,開出美麗的花時,才展現在人前,那風雨中的晦澀,他沒有陪她度過。

快步上前,他一時血脈膨脹,從後麵抱住夏天:“他們很好。”

夏天僵住:“寒俊,你別這樣。”

“你讓我抱一會兒,就一會兒!”

“夏天!我就看一眼,隻看一眼,你不要這樣子。”夏天想起一年前在英國相遇時的情形。他在以他的乞求留她,而她卻遲遲不肯跨出那一步。

有些東西,一旦決定麵對,那種障礙就會變地更加難以逾越。就像她,wings是個多麼大的黑洞啊,吞噬了她所有的勇敢,而代替的,卻全部是內疚與膽怯。

很怕,很怕餘寒俊在某一天醒來的時候告訴她,他無法原諒她偷wings的事實。她可以決定自己恨不恨父親,卻阻止不了餘寒俊會不會恨她。五年前的那條短信曾一度給她勇氣想回去,但是……終究是道難以跨越的籬笆。麵對著籬笆另一邊的伊甸園,她寧願選擇去麵對她想恨也不能恨的父親。舍棄幸福,隻有沉淪到折磨裏,才能深刻地懲罰自己。

她漸漸放鬆任由他抱著,身後的餘寒俊身上,有著亙古不變的須後水味道,即便是到了這樣的夜深人靜,也依舊清晰地像種魅惑。

“愛姐姐呢?她——”

“她也很好。”

“子健……”

“都很好,丫頭,他們都很好。”

夏天沉默地轉過身:“那你呢?”

“我……”

“你不用告訴我。”夏天打斷他,“我隻是問問。”

“是嗎?”餘寒俊蹙眉,鬆開她,“夏天,既然肯讓我進來,為什麼還要緊閉你的心?”

“沒有。我真的隻是問問而已!”她轉身走到冰箱那邊,從裏麵拿了罐飲料。

“砰”一聲,夏天愣住,慢慢地轉過身。房間裏空蕩蕩的,餘寒俊關門的餘音還在震蕩,手裏被冰過的飲料像刺一樣鑽進掌心。

她放下飲料走到窗邊,等了很久,才看到餘寒俊從公寓大樓裏出來。

為什麼?她也好想抱抱他,靠進他的懷裏汲取溫暖。流浪的心已經不懂感知別人的關切,她唯一想停靠的,也隻是餘寒俊這艘船。但是為什麼呢?從她嘴裏出來的話,是那麼不近人情?

就算她已忘卻罪惡,那又能怎麼樣?她是跨鑫即將重權交任的執行總裁,她掌握著多少家庭的幸福?商業,是不能講人情的,不是嗎?

隔天中午,餘寒俊在公司餐廳裏吃午飯,柯臻怒氣衝衝將一份文件摔到他麵前。

“怎麼了?”餘寒俊放下咖啡,抬眼看他。

柯臻一臉怒相幾乎衝冠:“怎麼了?您餘大少倒是好心情哦,喝喝喝,還喝咖啡!”

餘寒俊瞟了瞟摔下來的文件:“讓你少點事情做做,不是可以更早回家?”

“你什麼意思啊餘寒俊?當初說要我留下來幫你的人是你,現在放手是什麼意思?”拿起咖啡一口灌下,柯臻燙地舌頭直顫,“哇,這麼燙你怎麼喝的?”

“你看見我喝了嗎?”他隻是剛想喝而已,很感謝柯臻的“以身試法”。

看他還是一副優雅的姿態,柯臻一屁股坐下:“你為什麼要放棄那塊地?”

餘寒俊理好攤在桌子上散開的文件:“你覺得,跨鑫和華盛能不能和平共處?其實如果夏餘兩家能不計前嫌,可能會有更多商機,像以前那樣鬥地你死我活,反而會把某些人逼地走投無路。”

“你在幻想嗎?”柯臻撲到他麵前,“你想夏伯衍也未必同意!再說,你說的什麼鳥商機?我先申明,我可不是為了什麼商機才呆在這裏的。”要不然很對不起他放棄的手術刀。他從不在乎華盛還是跨鑫的前途,隻要能煞到夏伯衍他就樂意。

餘寒俊起身:“如果沒有夏伯衍了呢?”

“你想幹什麼?”一刀結果他還不如當初他不要跳槽呢,近水樓台先得月,操刀是他的強項。

“我的意思是,他現在不是住院了嗎?好歹也是夏天的爸爸,我們或許可以選擇無視。”

“靠,你今天是被菩薩附身啦?”

“隻是跟你商量一下!”

“沒有商量的餘地。”柯臻瞪住他,“你想想你自己,你想想夏天,你今天腦袋忘在了床上,我可沒有!餘寒俊,你要是再給我這樣廣發善心,當心我……”

“要是夏天也不介意了呢?”餘寒俊打斷他。

柯臻一下子愣住:“你……什麼意思?夏天……回來了嗎?”

就知道柯臻會是這個反應。如果直接告訴他,夏天不光回來了,而且還準備接手跨鑫,柯臻不知道會先咆哮誰。

不知道昨天晚上自己是怎麼回去的,隻是衝了個澡,攤倒在床上的時候,腦子裏夏天的臉就慢慢地浮了出來。等待還沒有結束,雖然她回來了,但是她的心依舊沒有跳出罪惡感。這樣的夏天,隻要他一靠近她,就會立刻讓她想起種種,自己越是對她溫柔,她就越是內疚。那麼,他該拿什麼態度來對待她呢?這樣脆弱又堅韌的心靈,他需要怎麼做才能完整地保存好她?

“寒俊!”餘子健遠遠地走過來,揚揚手裏的幾張卡片。

兩個人都轉身看向餘子健:“這是什麼東西?”

“下個月的跨鑫周年慶。”餘子健有點疑惑地打開請柬,“你們看看主會人名字。”

“夏思年?”柯臻拿過請柬,“這是哪號人物?”

“我打聽了一下,是跨鑫的代理總裁。”

“以前沒聽說過……”

餘寒俊微微退開了些,看來夏天似乎下定了決心接手跨鑫了。為什麼呢?夏伯衍對她造成如此大的傷害,為什麼她還能接受跨鑫?難道這幾年異國的流浪,真的已經改變了她?

“你,是從心底,不怨我的嗎?”

她問他時的語氣,那麼質疑,究竟怎樣,才能讓她相信他的真心?因為謊言太過龐大,所以當得知被原諒時的反應,就隻剩下了不敢相信。可能真的沒有人會像他這樣無條件包容仇人的一切。可是他是餘寒俊,所以他會!隻因愛她的心,已經讓他放棄了一切。

“寒俊,你的臉色很難看,是怎麼了?”餘子健察覺到餘寒俊有一絲異樣。

“能怎麼了?他今天一早發了什麼公司年度重擬計劃,放棄了城南那塊地!”照理說,應該是他的臉色比較難看才對!

“寒俊,柯臻說的是真的?”餘子健顯然也有點吃驚,“你應該明白那塊地對我們來說有多重要。”

餘寒俊擺擺手:“我已經決定了,不過還要等股東大會才能算數。”

“你明知道那些人現在對你惟命是從……”

“所以……我暫時放你們大假不好嗎?聽說雲容懷孕了,你多花點時間陪陪她,免得她每次都上公司拿人。”餘寒俊淡笑,慢慢走向餐廳出口,突然又回過頭來說道,“子健,昨天晚上你跟柯愛去了哪裏?”

餘子健愣了愣:“沒去哪裏。她沒一會兒功夫就睡著了!”

餘寒俊皺眉:“她總是陪你熬夜,而且都沒吃什麼晚餐,該怎麼做你心裏清楚。”

“你怎麼突然說起了這個?”餘子健臉色瞬間有點慌張。

“沒什麼,隻是……沒什麼。”他搖頭,還是沒有把想說的話說出來。其實,有人在身邊,那是多麼美好的一件事?為什麼有人總這樣的不珍惜呢?他的目光又落在那幾張請柬上,回憶著“夏思年”三個字,思年思年……那究竟是包含著什麼意思?好吧,他退一步,再靜靜等待。

“寒俊?”餘子健揣摩著叫了他一聲。

“恩?哦……我先上去了。”說著匆匆出了餐廳。

餘子健與柯臻相視皺眉。

“他是怎麼了?”今天不是一般的奇怪啊,餘子健想從柯臻嘴巴裏知道些什麼。

柯臻似乎想著什麼,突然拽住餘子健的衣領:“你把小愛怎麼啦?”

餘子健歎息,拍掉柯臻的章魚爪:“我應該知道,問你也是白問。”

話不投機半句多。

“誒,你真的不打算讓其他人知道你的身份?”柯臻聳眉撞了撞餘子健的肩膀。

“這很光彩嗎?”幹嘛要自己找賤犯?

柯臻一副不怎麼相信的表情:“跨鑫誒,你要是告訴那個老頭子,他說不定一高興就把整個跨鑫都給你了。”

餘子健瞥了瞥那些請柬:“已經有一個夏思年了,為什麼還要一個餘子健?何況,我不姓夏,我姓餘。”餘靖對他跟母親的恩情,不是一個夏伯衍就能否決的。他出生那天就姓餘了,所以,一輩子都要姓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