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像我想象的，柯克又演戲擺什麼臭架子。他這次很快過來了，估計是滿懷期望，想趁我還沒改變主意前定下來，想得美！在他心目中我真有那麼傻嗎？出乎我意料的，柯克也笑容滿麵，完全不是我以前認識的那個凶暴冷酷的老板，看到他強擠出的笑容，我不免有些許心酸。不過，柯克還是沒有完全放棄他擅長演戲的本戲。雖然我知道他心急火燎地跑來是為了什麼，但他卻閉口不談，而是東拉西扯。
“我知道你這次離職心裏有些恨我。”他說。“沒有，你多慮了。”我說。“其實你不知道，你這次離開我真的很受傷。我本來已經和人力資源部講年後就設一個總監的職位，內定的人選就是你。可是，你卻偷偷去別的公司應聘，不要對我講你沒背叛我的話，我是有證據的。你還記得我反複強調的，選拔人才以德為先，不管能力多出眾，一定要對公司忠誠，我平時對你工作要求嚴格，都是在暗中培養你啊！你怎麼就不懂我的苦心呢？出了那樣的事，我要是再挽留你，人力資源部那裏我怎麼交代？你知不知道人力資源的王經理已經好幾次私下裏向我投訴你了，說你態度惡劣、下屬對你意見很大、大家都不服你，你太年輕就當經理了鎮不住場麵等等，都被我壓回去了。隻要你不犯原則性錯誤，我保證維護你，可是你……太令我心寒了！我以後都不會再這麼費力培養人才了，你打亂了我的人才理念你知不知道？王經理已經抓住了你打算跳槽的把柄巴不得一刀幹掉你，你辭職的時候還以為她是好人，後來還在QQ上和她聊天講了我一大堆壞話，你以為我不知道？”
我真的沒想到素來正襟危坐的老板私底下竟然也是這麼八卦的！我真是長見識了。還有他說的那個人力資源部王經理，我雖沒有把她當成知交，但確實也沒想到她在背後為我的離職如此盡職盡責、出謀劃策。有時，她還會主動過來告訴我下屬誰誰誰又說了我哪些壞話，提醒我注意。我雖真的沒太注意，但還是覺得她算個熱心人呢！現在明白了，她就是想挑撥我和下屬的關係然後讓更多的下屬投訴我，讓我一怒之下炒掉下屬，然後到老板那裏說我管理能力不行，而那些被炒的下屬則成了無謂的犧牲品，現在回想起來有一個下屬的憤而離職可能真和她在其中的周旋密不可分。我確實想不出我的離職對她到底有什麼好處？難道經常保持人員流動性才能顯示出人力資源部的重要性？但是柯說的話就能信嗎？既然大家都在製造流言，誰的流言又更真實一些呢？誰能保證柯不是為了給自己心胸狹窄開脫而找人力資源部當借口呢？
我看著柯克的眼睛，想從中搜尋出一絲的真誠和善意，但我看到的是一顆堅硬如磐石的瞳孔，我不禁嚇了一跳。在商場上摸爬滾打的人，還指望他像孩子一樣純真嗎？生活早練就了他的鐵石心腸，這不能怪他，適者生存的規則再次印證而已。有一天，我的瞳孔也會變得如此堅硬嗎？
“苗總已經轉達了你的請求，你放心，我柯克說話向來算數，而且宰相肚裏能撐船，我們既往不咎，等你出來後直接到公司上班，風控總監的位子留給你。你太太即將生產，我們會給她請月嫂，還有什麼請求，你隻管開口，隻要花錢能辦到的，我都答應你！”他講話的樣子又似乎恢複了本性。我真是悲哀啊。“我想問海元到底走私了沒有？”我打斷他的豪言壯語。“我，我現在就是不清楚啊？”他竟然委屈起來。“不清楚？不清楚你就招了？還想犧牲我？你——”我不知該怎麼說話了。“知情的人都走了，我又不處理具體業務，再說海關都查封了公司的賬戶，海關沒有證據能動手嗎？難不保底下人背著我做什麼手腳，人心不古，我做了幾十年老板，這點意外還是能想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