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你已經決定,為父自然不會攔你。”想必也攔不住,這樣看來張狄果然不是好相與的。“那壽娘你定是做了打算要帶走的?”
“是的,壽娘必須在兒媳身邊。”程妙宛肯定道,“但是,她永遠是敦慶侯府的女兒,就算她將來出嫁也一定是從侯府的門嫁出。”
“雖然你不相信我們,但是這並不妨礙姝娘是我孫女的事實,以後我們會繼續看顧她,之璋與黃氏那裏我也會這樣交代的。”
“多謝父親成全。”程妙宛心中說不盡的悲傷,這裏是她和之玨共同的家。“還有一事,早些時候兒媳就已經想好,這次就一起請求了父親吧,還望父親應允。”
“你說吧。”
“兒媳想請父親應允,在壽娘及笄之時單獨開府,將來招贅立戶,不求富貴才幹之士,隻求安穩度日,有了血脈之後也能承繼之玨這一脈。”這是她一直想為甯姝為之玨做的事情。“至於府中財產,公中的壽娘半分不取,隻讓她帶走之玨名下的財產即可,我的嫁妝及所有也都是她的。”如此二叔與黃氏及三房四房也無話可說。
“你確實為壽娘籌謀萬全。”甯庸看程妙宛早已將什麼都算好,不由說道:“但你須知,人算不如天算,將來的事誰也無法預料,你就這麼肯定現今所做的一切都是對的?你能保證以後不會後悔嗎?那張狄又真的可靠能夠護得了壽娘?我們,與壽娘才是血脈相連的親人。”
“兒媳主意已定。”能做的她絕不能錯過。
“既然這樣,你先回去吧,想必張狄很快會有動作。”
“是,兒媳告退,父親保重,勿要為兒媳之事再傷神動氣。”
程妙宛意誌堅決地離了甯庸的書房。大概從今日起便是她的待嫁日,張狄的勢在必得她哪能看不出。
三日之內,張狄便親自上了敦慶侯府以及榮慶侯府拜訪,與兩府的當家人在書房密談之後,一切事宜似乎都已確定。而甯庸並甯之璋與榮慶侯程修禮也曾聚首約談,達成協議。兩府之中都彌漫著詭異的喜事氣息。
隨後一日,左相張狄不知因何事惹怒了陛下,在秦承殿禦書房外長跪不起。
“陛下,張大人已經在外跪了一個多時辰了。”林宏對秦正稟道。
“哼,他要跪著就由他好了。”
“陛下一向最為重視左相大人,此次似乎大人也沒犯什麼過錯,怎麼就長跪不起了。”林宏乃是秦正的心腹太監,與張狄平時卻並無過密往來。
“所以朕才說由他跪著就是,他這可不是受罰贖罪,他的膽子可大著呢,這是在利用朕抱得佳人歸。”就是跪上幾天也是便宜他的。可就是這樣,秦正也沒有真的氣惱自己堂堂一國之君就被自己的臣下利用。
而最後,秦正果然也沒有真的放著張狄不管,一道口諭就到了欽天監:紅鸞星應天命而動,與大秦國運相關,須有一場天命已經破局之人的婚事才能應劫化解。
所謂天命破局,指的就是天命之人與命定者之間的姻緣破滅。
一品英靖夫人程妙宛,正是一位命定者,而她與天命之身的甯之玨姻緣已盡。她就是那可以應劫之人,那麼,還有誰能比肩天命之身讓命定者再嫁呢?
青天左丞相張狄,上有赫赫政績與盛寵,中有同僚愛戴敬仰,下有各色百姓擁護,而更重要的他與英靖夫人之間那發乎情止乎禮的一段佳話早已深入民心。
至此,左相張狄與英靖夫人程妙宛之間的姻緣,終於天定。
秦曆614年6月2日,秦承殿連發三道聖旨,分別去往榮慶侯府、敦慶侯府與左丞相府。一介女子能得聖命再嫁,而且是由娘家與前任夫家一同操辦送嫁的,古往今來,大概隻有她了。
不僅是她,就是甯庸程修禮等人也不得不佩服張狄,居然能將事情辦的如此之漂亮,明明是他自己籌謀算計求娶,最後卻成了應天命解國運之劫的忠臣之舉。再兼著百姓間傳的佳話,他真是占盡好處。不過如此對程妙宛和甯姝也好,終究從此以後她們與他也是一體了。即便是敦慶侯府與榮慶侯府不也與張狄利益相牽了麼。
張狄接完聖旨,十分滿意。他想做的事,那就必須做到最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