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第四十一章 番外五(2 / 2)

就連我自己都覺得那樣的笑容一定虛偽到了極點,可是轉身卻看到小然瞪著眼睛直直地盯著我看,眼中有淚。但很快,她用雙臂緊緊地環抱著亦寒的脖子,然後深深地埋進了亦寒的肩膀裏。。。

【安然】

顏俊哥,我深刻地牢記著你的生日,6月15號。

因為,我的每一個生日你都會給我過,而且每次都會給我極大的驚喜。因為,我對自己說過也要對你好,所以,我也想給你過一次生日。當我在猶疑忐忑中撥通你的電話時,我知道很久的不聯係一定會有些生疏,於是我假裝歡笑,極力讓你感覺到輕鬆和愉悅。可是電話那頭的你可否聽得到?電話這頭的我,聲音在笑,淚卻在飄。

我沒有告訴你。在這段分別後的慘痛時光裏,我和亦寒在一起了。我們租住了一處簡單的房子,我和他同居了。可是我不得不承認,我的心裏一直有你的一席之地,沒有人可以占據。正如張愛玲所言,女人啊。。。女人一輩子講的是男人,念的是男人 ,怨的也是男人,永遠永遠。

某時,當我獨自一個人拖著疲憊虛弱的身體從醫院裏走出來的那一刻,注定要經曆過無數個無眠的黑夜和淩晨。我經常感覺到頭疼得厲害,衝著涼水澡,蹲下身子蜷縮在一起緊緊抱著自己,在空調嗡嗡的響聲裏,拉開百葉窗,看著微微泛藍的天色緩緩迫近黎明的邊緣,我竟感到莫名的惶恐不安。

我把醫院的診斷書憤恨地揉成了一團,慌忙地丟進抽屜裏。我發誓,我再也不想看到它了。捂著臉衝到隔壁的浴室去,閂上了門,無聲抽噎。我立在鏡子前,看著我自己掣動的臉,看著眼淚滔滔而下,像電影裏的特寫,我呀著牙說,我要報仇。有一天我一定要報仇。可是,我卻不知道,我的仇人是誰。我不知道。

想起那個才女還說過一句話,時代是這麼沉重,不容那麼容易就大徹大悟。所以,我沒有再哭,隻感到一股寒冷的悲哀。於淒涼之外,還感到了無言的恐懼。

PART 10。懷孕

【亦寒】

夏天的日子一連串的燒下去,雪亮,絕細的一根線,燒得要斷了,又給細細的蟬鳴連了起來,“吱呀,吱呀,吱呀。。。”。我突然看到,那汪黃燦燦的油菜花海也快要湮沒在夏日的烈焰之中了,我害怕她會轉瞬便被燒成一片荒野。我真的害怕。

從前寂寞的我渴求大海那樣令人窒息的無盡關懷,但在多年以後我們都看到了這個世界的荒蕪和深不可測之後,有一種惶恐油然而生,即使被溫暖如春的浮華與明媚所遮蓋卻依舊無法消失。所以,我總是對身邊和遠方的朋友們說要好好活,好好地活。

這種感覺像是激情電影高潮過後的短暫停歇,一種瞬間被冷卻的痛感。剩下那把寂寞的大提琴和帕格尼尼的音符在悠長的共鳴。我一無所有,除了大把大把的時間和孤獨。

偶爾也會煩躁,我便拉琴,或是塞上耳機,聽埃爾加大提琴協奏曲。夜未央時,琴聲如泣。

偶爾也會去琴房。僵硬的手掀開琴蓋,手指落在黑白琴盤上,觸目驚心地顫抖起來,像是村上春樹寫的敏一樣無法彈下去。抱著吉他笨拙地撥著同一個旋律,一滴眼淚悄悄落下撞擊在鋼弦上,我聽到了驚雷炸響的沉重控訴。悲哀從心底溢出,打濕了我的臉,我沉靜下來,不再說話。

安然,說,我懷孕了。我緊緊把她抱在自己的懷裏,看著她孱弱的樣子,用手輕輕拂去她眼前的長發時,我竟然當即落淚。

惟一還會想的,惟一還會做的,惟一還會說的,隻是一句,對不起,拿什麼來拯救你,我最愛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