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玲瓏瞑目,清風帶起她的衣袂和半束的長發,似要乘風而去。她束手立於琴前,微微轉頭,含笑道:“所為何來?”
黎憂拱手行禮道:“我曾聽說先生和巡撫大人頗有交情,不知可否請他早些前來一賞這姑蘇的繁華?”
顧玲瓏一哂,而後又道:“該來的總是要來,他便早些來也無濟於事。”
黎憂含笑道:“這事我已慮到了,即便大事改不得,個人的小事總能免的。”
於是這廂二人說定後,又喝了會子茶,便各自還家。顧玲瓏自修書一封遣飛鴿送出,信道:
沽酒而待。
黎憂回到黎府後,甚覺欣慰。一是顧玲瓏已答應他所求之事,二來麼,則是不用再叫小廝們處理死屍。如今黎謹所住的碧波苑裏的丫鬟都慶幸道:“好在二爺這幾日都不會回來。”而小廝們則哀歎:“二爺不在,這日子可有得難熬了。
慕含清見黎憂回來,本欲上前卻又止步,看得他欲哭無淚。也不知是怎麼了,她怎就畏他如虎呢?
當下他臉一沉,道:“既見我回來,如何還這般模樣?我可沒叫你做閨中怨婦的。”
慕含清嘀咕道:“若是能做閨中怨婦就好了。”她隻要想起那一幕就怕他得緊。偏生這顆心在他身上,叫她也沒法子。
黎憂卻是覺著好氣又好笑的,他說:“你是想閨怨一回麼?眼下孟知縣正欲嫁他女兒與我呢。”
慕含清聽到黎憂說的話兒又是咬牙又是切齒的,她恨恨道:“你!你……你禍害了我又想去禍害別家女子!你當真……”
黎憂難得見到慕含清這模樣兒,更加不得其解了,他摸了摸下巴,問道:“我怎麼就禍害你了?”
慕含清想到這幾年來自己的擔憂受怕以及對黎憂著人抬出去的屍體,心裏就怪怕的,反正話趕話都說到這兒了,她也不想再像這幾年一樣做苦行僧,索性全部說出來,是死是活得個痛快!她的手指絞緊了手絹,恨恨道:“你在新婚之夜就當著我奸汙我的陪嫁丫鬟,知道人家斷了氣才叫人抬出去!”
黎憂倒是奇了,他道:“我怎麼不知道?我染指了你哪個丫鬟?”
慕含清道:“就新婚之夜就沒了的那個丫鬟。”
黎憂道:“你還說呢!我都沒抱怨。想那洞房花燭夜,春宵一晚值千金,我在前邊兒敬完酒回來你就睡得那樣,跟那莊子上圈裏養的豬一樣。我還納悶呢,偏生你家的那個丫鬟瞅著謹兒生的好,才來就想攀上去,被瑾兒扔給小廝了樂活了斷了氣了丟進我的院子裏。可憐我新婚之夜還不能洞房花燭,反得給人背黑鍋。這一背就是近二十年,我的名聲啊……我的氣度啊……”說著還搖頭晃腦的。
慕含清這下傻眼了,原來事實竟是這樣。那麼她那所謂看到的應該就是一場夢,偏生那丫鬟不曉事,又得罪了黎謹……這倆兄弟,怎麼怪癖這麼多!黎憂這兒她的丫鬟現在都還不能進來,隻能和李靜的小廝一樣該洗什麼收拾什麼的都得盡快的,完事兒就快滾蛋。而那黎謹竟是不能叫丫鬟碰,若有此企圖的就得被小廝欺負至死。這倒罷了,還將屍體丟給黎憂!
眼下慕含清瞅著黎憂那身板兒,越瞅越喜愛,那風神如玉的模樣,那似笑非笑的風情,勾得她喜從悲來的她直撲到他身上,邊啃人脖子邊道:“唔,你就從了我吧。”
黎憂見慕含清這般熱情,自是樂見其成。他翻身將她壓下,像啃蓮藕一般與她廝纏。
慕含清想起自己畫的那些個畫兒裏的各種亭台各種姿態,不由得將之一一替換成了她和黎憂。
“桃花公子是吧?”黎憂悶聲低問,身體卻是一個深挺,惹得慕含清驚叫一聲,卻是軟綿綿的魅音。疼痛中帶有一種快意,魯莽中帶著無限的放縱。
躺著,蜷著,跪著,坐著,麵向,背向,黎憂雖不甚懂,卻逼著慕含清將畫上的姿勢做了個全套。
慕含清此時此刻軟綿綿地趴在黎憂身上,終於知道了什麼叫出來混是要還的,也知道了什麼叫自掘墳墓。她悄悄地服了扶自己個快要斷了的小蠻腰,默默怨念。誰知這時尚在溪穀中享受著脈脈水流的黎憂卻又輕輕地遊戲起來,就像一尾自在的魚,盡情地嬉玩,放縱的快感和緊致的絲滑讓之總覺不夠,甘願沉淪。
黎憂低笑:“娘子定是覺著不夠,我們再玩會子。”
於是慕含清又咿咿呀呀地求了好一會,兩人才停歇。黎憂笑道:“今日也怪不得我,卿卿隻因那麼個夢便遠了我七年,好在我能把持得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