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徐客棧的特色就是宏偉與奢侈,客棧是由半圓柱形依次圍上,下麵供人吃喝,上麵供人休息。
別具一格的設計和奢侈高尚的裝飾也造就了這裏定價的貴,這裏的定價比城裏任何地方都高出一倍。
隻是沒有人會在意,因為來這的人,也一定是奢侈的人。
朱友彭雖然也是個奢侈的人,但他的奢侈並不是給自己看,而是給別人看,因為在這裏,有他的朋友。
客棧的老板就是他的朋友,他無聊的時候,總會來這裏陪朋友喝上點酒,這已成了他的消遣。
今天的他看到這裏的老板,而老板也看到了他,每次隻要能看見自己的朋友,他的心裏總是莫名的舒坦,因為他失去的朋友已經太多了。
老板為他特意準備了上好的酒,還準備了兩個姿勢不錯的女子,看來今天他們要大醉一場了。
這裏的老板名叫百子尋,曾經的他也是個風塵之人,與其他人不同,他浪跡天下之後得來了一些成果,而這些成果足以使他發財。
他能懂的東西比很多人要多,對於朱友彭來說,他可以算是前輩。
朱友彭正喝著酒,臉上染得一抹紅暈,但是他並沒有醉,他看向百子尋,道:“最近有一個問題一直困擾著我。”
百子尋也停止了與女子嬉戲的笑容,道:“什麼問題?”
朱友彭問道:“人為何要殺人。”
人與人本歸一類,何為要自相殘殺?這麼多年,他已經厭倦了生死。
百子尋在笑:“原因其實很簡單,要麼是被殺的人做了某些不該做的事,或者是殺人的人隻是為了追求某些利益。”
朱友彭又問:“那如果有人殺了你最心愛的人,你會不會殺了他?”
百子尋道:“我首先想到的並不是殺了他。。”
朱友彭看著他,道:“那是什麼?”
百子尋想了一會,說道:“他首先要給我一個殺她的理由,可是人一直是這樣,在憤怒的時候總會失去理智,如果有人讓你痛苦,你首先想到的也一定是讓他痛苦,可是這又有什麼用,你看著他也痛苦你是否也覺得好受?”
百子尋喝了一口酒,接著道:“所以說,我要做的並不是讓他痛苦,而是讓他為我的痛苦做等量的補償,因為他一定要為他所做的付出一些代價,而這種代價也未必是殺了他。”
朱友彭輕笑道:“好,這確實是最好的辦法”
百子尋冷道:“不過有時我也會殺人。”
朱友彭道:“哦?”
百子尋道:“並不是我想殺,而是有人逼著我去殺。”
朱友彭沒有問,他繼續喝著酒,因為他知道,有時殺人並不是為了解恨,而是被逼無賴,他也殺過人,並且殺過很多人。
而他並不是真正想殺這些人,但是這些人必須要死。
酒精燒著他的腸,麻痹著他的神經,自從離開古樓後他已經很久沒有這麼爽過了。
他雖身為古樓的主,可他心不在古樓,古樓是彙莫城內一個焚練肉身的門派,至高者既可金剛不壞,唯一達到到這個層次的,整個古樓中隻有兩個,一個是沈清風,一個是前古樓之主,朱友笑。
朱友彭,二十八歲,雖身為古樓,隻是比起肉身,他更喜歡刀,飛刀,“一刀了無痕”。
沒有人知道他的飛刀從哪兒學的,他們隻知道他的刀很快,快而致命。
沈清風放棄了古樓之主的位子,離開了古樓,朱友彭因是朱友笑的兒子,接替了位子,他是唯一一個用飛刀成為古樓之主的人。
他很喜歡朋友,他的朋友無疑很多,死的也很多,朱友彭提醒過他們,“浪子雖不需要家,但總有一個家會等著你,古樓就是你的家人。”
但能回去的,現在也沒回去,想回去的,現在已回不去,他們隻有死的時候才想過回家。
在他們的頭顱輕吻大地的瞬間,他們在想什麼?
他們在想家,一個唯一值得他們用生命去守護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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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檀葉木,洞畫雕琢。
窗外的黃昏逐漸黯淡,就如同女子的眼睛一樣,女子的眼睛黯淡死沉,不過忽然間,黯淡的眼睛又閃爍出了光,唐傾衣忽然站了起來。
已經沒有什麼事值得她如此大幹舉動,不過這次她還是站了起來,她很清楚是他的可能性幾乎為零,不過她還是忍不住要看看,因為她嗅到了一股使她熟悉的味道,這股味道在她的心中,永遠的揮之不去。
她圍著半圓式的樓梯走了下去,站在樓道中,她看見了一個人,一個拿著破傘的男子,男子後麵還跟著一個人,一個服飾怪異的男人。
他們正往著一處包桌內走去,一張蒼白的臉,也走進了朱友彭的視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