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為何不能不朽,因為他有心,因為他有情。
土地為何能永恒,因為它無心,因為它無情。
人隻有在死的時候,才有機會不朽。
而這些人離不朽,還有一段距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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濕土未幹,人躺在濕土之上,他的眼睛很迷茫也很昏沉,但是他的大腦從沒有像今天這樣清醒過,溫暖的晚陽印在他的臉上,紅虹在天空劃出一條細線。
周邊荒無一片,唯有濘泥的濕地,翔滿天站了起來,看來他還沒有死。
他為什麼沒有死?活著就是希望,難道上天還給了他一絲希望。
現在的他還能清楚的記得在另一邊的夕陽之下,還有一位女子在等著她,還不知她走了沒有。
“希望她已經走了。”翔滿天低語。
他望了望周邊,而周邊隻是一望無際的荒地,踏著濕土,他一直向前走,他不知自己要走向那裏,但是他必須走。
人走過的地方,被稱為路。
他看見一條腳印,腳印還很深,因為是泥路,腳印延續的地方很長,他一直沿著腳印走,最後他看見幾道樹影,樹影上屹立著幾棵紅楓,紅楓下站著一個人,一直筆直的男人,翔滿天看見了那個男人,而那個男人也看向了翔滿天。
忽然,一股洶湧的殺氣騰衝空中,殺氣圍繞著翔滿天,翔滿天被這股殺氣壓迫的呼吸緊促,他從沒承受過這樣的壓力,他能夠感覺到這股壓力從紅楓下湧來,翔滿天望向那個男人的眼睛,陰冷憤怒的眼睛。
沈清風的眼睛從沒像今天這樣凶狠,他從沒想過會見到他,更沒想過見到他時要怎麼討伐他,他的情緒隻有憤怒,因為那股令他討厭的味道讓他想起了那個傷心的夜晚。
沈清風還沒有動,他盯著翔滿天,厲聲道:“你是凶手?”
翔滿天臉色蒼白,皺眉道:“什麼凶手?”
沈清風道:“殺人的凶手。”
翔滿天反駁道:“我沒有殺人。”
沈清風道:“你殺過人,因為你身上還殘留一股味道,這股味道我永遠不會忘記。”
翔滿天問道:“什麼味道?”
沈清風道:“屬於凶手的味道。”
翔滿天道:“對於你說的什麼凶手,我不知道,我身上又有什麼味道,我也不知道,你從我的著裝應該可以看出來,我是從一個很遙遠的地方而來,我不是凶手,更沒有殺過人。”
沈清風的殺氣更盛,緊緊握著那把破爛的木傘,這把破傘始終沒有離開他的手,他並沒有什麼證據,凶手在殺人的時候,隻留下一個東西,也就是他的氣味,這麼多年他靠著這股氣味一直在尋找凶手,而如今,他已經聞到了這股氣味。
沈清風道:“你做了什麼隻有一個人最清楚,也就是你自己,你既然做了不該做的事,而我,也要殺該死的人。”
翔滿天無法回答,因為他已被殺氣壓迫的幾乎哽咽,他隻是一個普通人,而沈清風也看出了這一點,他知道殺人的凶手一定是個絕世高手,而不會是連一點殺氣都應付不來的普通人,所以他又減緩了刻意發出的殺氣。
翔滿天喘了口氣,看向了沈清風,道:“我做了什麼不該做的事?我又為何該死?”
沈清風道:“因為你殺了不該死的人。”
翔滿天感到憋屈,他從沒有殺過人。
翔滿天道:“我說過,我沒有殺過人,經管我很想殺一個。”
沈清風眼光一寒,道:“殺誰?”
翔滿天淡淡道:“我自己。”
沈清風道:“那你為何還不動手?”
翔滿天道:“我不動手,因為我還有個機會,我不會親手扼殺這個機會,經管這個機會十分的渺茫。”
沈清風沉默,他也終於找到了一絲線索,現在的他同樣也不會放過這渺茫的線索。
沈清風道:“你必須跟我見一個人。”
翔滿天凝視著他,道:“如果我不去呢?”
沈清風冷冷道:“如果你不去,我就會做最壞的打算。”
翔滿天道:“如果我不去,你就會殺了我?”
沈清風沒有說話,因為翔滿天已經幫他說出了答案,他轉過身,慢慢的離開紅楓,朝著城外的大門走去。
翔滿天也動了,他被迫跟在了他的後麵。
這裏到底是個什麼地方?這裏的人何為這麼厲害?他又殺了誰?這些東西他都不知道,他隻知道,在遠方的天畔,還有一個人在等著他。
天已近夕陽,夕陽下,有著紅楓,紅楓後,還行走著兩個人,兩個人與一柄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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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友彭來到了一處客棧下,客棧有個很顯眼的招牌—清徐客棧。
整個客棧很有氣派,因為這是這座城鎮最著名的客棧,著名的客棧都有它的特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