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朱的囑咐我們不敢不聽。
趕緊把手機話筒調成了公放。
裏麵傳出梵音陣陣,連綿不絕似萬流彙溪。
我感歎道,高僧就是不一樣,這一開口,頓時讓那些躍躍欲試的鬼手往後縮了回去。
可後麵不知人鬼的關伯父子卻咯咯咯響了起來,那是關節錯位的聲音。
這一變化又把我倆嚇了一跳,我大吼一聲,李季稻也是豁出去了,同樣一聲狼嚎……
看著前麵十幾隻張牙舞爪地死人手,我倆雙雙咕咚一聲,吞了口唾沫。
死活就這一次了,再猶豫下去真得沒救。
啊,我倆眼睛一閉,如同敢死隊一般往十幾雙死白死白的人手衝去。
一時間,梵音大作。
就好像是墜入了棉花一樣,軟綿綿的,一碰就散。
我和李季稻沒有被鬼手碰到哪怕一根毫毛。
既然沒有想象中被拖進去的事情發生,那麼前後腳的功夫,李季稻便一個踉蹌撞在了茶幾上,我也好不到哪兒去,頭也磕在了沙發上,也不知道是年久失修還是什麼原因,反正是撞在了一個硬角上,頓時血流如注。
尼瑪,李季稻回過頭來看我一臉的血汙,大罵一聲,當時客廳裏烏漆墨黑的,我們又從廁所裏奔出來,現在是誰也看不清誰,我躺在他旁邊,一張血臉跟他眉目相對,他一個老拳打來揍我臉上,我草,當時痛得就像被KO了一樣。
我說草,打我幹什麼啊,李季稻愣了一下,這才看清楚是我,悻悻然道我還以為是鬼呢。
幹他大爺的,沒空跟他算賬,我爬起來就衝向大門的方向,李季稻可能剛才撞到腳腕兒了,一瘸一拐地跟在後麵急道,哥,慢點,等等我啊,親哥哎,等等我……
李季稻的手機被我死死拽在手裏,和尚的金剛經是我們如今唯一可用來傍身的依仗。
我強忍著恐懼打開房門,外麵黑咕隆咚,仿佛一張擇人而噬的大口,等待羊入虎口。
真的太黑了,黑得伸手不見五指,那天的月輝也好像知道厲鬼凶猛,退避三舍。
我從兜裏掏出自己的手機,找到手電功能,打開來快速在四周掃了一遍,沒東西。
身後李季稻呯的一聲把門給關上,把他自己嚇得一聲尖叫,連帶著我嚇也一個哆嗦,差點把手機掉地上,尼瑪,我已經沒力氣吐槽他了。
也不知道這門能不能關住提線木偶似的關伯父子,我倆不敢耽擱,一步三驚地往樓下衝去。
這已經是撕破臉皮的節奏了。
沒什麼好說的,既然都這樣了,一路向下,我和李季稻也喊出了屬於咱們官家的口號,邊跑邊叫。
官家辦事兒,小鬼蓋棺,官家辦事兒,小鬼蓋棺。
初衷自然是加持自身的氣場,哪裏想到這話剛脫口而出,四麵八方的嬰兒啼哭如同烏雲蓋頂般壓了過來。
尼瑪,和尚念經你就慫,我們皇皮子嚎兩嗓門兒你就咿咿呀呀,草,這是跟咱們兌上了是吧。
極盡汙穢地罵了幾句,趕緊閉嘴,跑路不能停下。
我哈喇著口水一陣狂奔,第一個到達底樓,李季稻緊隨其後,一個沒刹住,又撞了我一下,頓時那張鮮血淋淋的老臉再一次和鐵門來了個親密接觸。
我受不了了……尼瑪的,你是仇家派來玩兒我的吧,轉過身就要抽他泄憤,卻看見一雙枯瘦如柴的白手趴在扶梯上,動了一下,又縮了回去……
我心髒狂跳,鼓圓了眼珠子大氣不敢喘上一口,老太來了……
這還是我第一次看得這麼真切,我草他大爺的啊,簡直就是白老婦啊有木有……
李季稻喘著個氣,稻呲牙咧嘴地說,哥,咋啦。
“……”
不理會他,撇回頭,我裝作什麼都沒看到,默默告訴自己,我什麼都沒看見,什麼都沒看見……
掰了一下安全門把手,居然沒開,我草,一時間再怎麼強裝鎮定,那冷汗也刷刷刷地在額頭上滲了出來。
把唱著金剛經的手機還給李季稻,我大腳一踹,還是沒開,李季稻也背著身子衝上去撞了一下,哐啷大響,安全門紋絲不動。
正當我倆束手無策時,那門,居然自動開了,吱呀吱呀地向外撐開,仿佛一扇關了幾十年的門在得遇明主後重見天日一般……
李季稻咽了口唾沫,看了我一眼,那意思是,你是哥,你先上……我無語地看了他一眼,孫子,不知道後麵還有個白老婦吧……
我讓李季稻把手裏的手機舉起來,和尚的金剛經頓時四麵八方擴散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