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 和風不敵夏日晴(2 / 3)

她聞聲當然不假思索地點了頭,嘴上雖沉默不語,心底卻明白,他在乎的並不是這期節目,他隻是想要回去看看父親,看看年少時生活的痕跡。

他不過是這些年在這陌生廣闊的北美洲支撐著這個他們兩個人的小家,堅強慣了,所以不愛在她麵前說示弱的實話。

就這樣,他們在次日黃昏就雙雙登了機回國去。

而這一年,是他們婚後的第七年。

這是齊小夏生平第一次參加節目錄製,麵對演播廳現場令人眼花繚亂的鏡頭和導播指揮,她微微有些緊張,而和風坐在她身旁,很細心地牽住了她的手,並將手放進他寬大的掌心裏頭。

對於默契問答這種事,他們倆都自信滿滿,他們從十幾歲走到今天,幾度分分合合,念念不忘,最不缺的就是默契。

然而,誰知現實與理想之間果真還是有差距的。

當輪到許和風回答 “請問許先生第一次和齊小姐接吻,是在什麼時候,什麼地方”這個問題的時候,他連思考的時間都不需要,拿起麥克風便穩穩當當地說道:“這怎麼會忘記呢?那是我和小夏在多倫多念語言學校的時候,我們趁著冬假去日本旅行,第一次接吻就在北海道的富良野滑雪場裏。”

主持人神秘一笑,示意與和風背對背坐著的齊小夏亮出紅綠燈牌,綠牌代表回答正確,紅牌則相反。小夏低頭愣了一下,臉上掠過一陣不自然的笑意,然後淡淡地舉起了紅牌。

一片唏噓聲中,主持人為了不讓節目氣氛太冷,隻得麵對著鏡頭插科打諢道:“都說七年之癢,七年之癢嘛,看來許先生和太太回家需要好好做做彼此的功課,止止癢了啊!”

而和風當即就詫異地皺起了眉,在演播廳大片觀眾複雜的目光中望向了小夏,一臉百思不得其解的神色。

他怎麼會錯呢?

這絕對不可能啊。

他記得無比深刻,在那個一望無際的滑雪場上,他自己一身漆黑的滑雪服,俯下身,在冰天雪地裏給了她今生今世第一個白色的吻……

直到節目錄製結束,進了通往電視台地下停車場的電梯裏,和風還是一副悶悶不樂的樣子,他明明是無比挺拔的大高個子,也擁有成熟男子那種堅韌內斂的氣場,這時卻偏偏時不時幽怨地瞥她一眼,像個失望又委屈的小孩子,蚊子哼哼似的在她耳邊嘀咕:“齊小夏呀齊小夏,我敢打賭我沒說錯,我們的初吻就是在北海道,你肯定把我們的事情記成了你和別的男生了!唉,沒事,反正我是這輩子都獻給你了,真的沒事……”

她沉不住氣,立馬急得快要跳腳似的反駁:“許和風!老娘從頭到尾就和你一個人戀愛過!初戀就是你,如今的糟糠之夫,還是你!”

“是嗎?”他伸手摩挲著自己漆黑的絲絨西裝領子,挑著濃眉,意味深長地反問道。

瞧著他那副不溫不火的樣子,她簡直覺得肺都快要氣炸了,於是索性率先一把攔住準備出電梯的他,又尷尬又憤怒地吼道:“好啦好啦,我都招了!當年有些事啊,你至今還不知道。你冷靜點聽我說,咱們倆的第一個吻,比北海道那次……還要早得多。”

原來,齊小夏這些年一直把這個小小的初吻像一顆甜蜜的葡萄似的暗自釀在她心底,從來不曾告訴他。

那還是高中時代的秋冬季節,他們倆都在南街一中讀書,還是同班。

彼時他還處於假裝盲人的青澀歲月,但傻乎乎的她並不知情啊,趁著課間他埋頭專心地讀盲文小說的時候,她躡手躡腳地打開了他的文具盒,偷看到了他那支薄荷味無色唇膏的牌子,記在了心裏,愣是一點聲音都沒弄出來。

於是那個周末,她跑遍幾條步行街,終於也偷偷地買到了一支和他一模一樣的,回到家關上臥室的門,她就像個戀嘴狂魔一樣,對著鏡子大塗特塗,塗好就用紙巾把自己油膩膩的嘴唇擦幹淨,然後再塗,再擦……來來回回折騰了一番之後,她終於把這支新唇膏用到和他文具盒裏那支一樣的長度了,然後萬般嘚瑟地對著鏡子一笑,神秘地自言自語:“和風呀和風,來,和本姑娘親一下!”

那一刻,她真覺得自己是全世界最有心機最努力的勵誌美少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