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挾持
狼挾持著人質走到一個死角的位置，包圍著他的警察緊張地拿著槍對著人質後麵的劫匪，目前他們對劫匪仍然一無所知，而這個劫匪行事出人意表，根本不知道一會兒他又會做出什麼樣的舉動。
“立刻給我找一輛車，我要出城，我不會再說第三遍。”狼大聲地吼叫道。
這一次再無遲疑，警察立刻答應他的要求，命人送來了一輛商務旅行車。司機駕著車停在警戒線旁，不敢再前開一步，一名警察舉著雙手走了出來，示意解除了武裝，駕駛汽車停在了銀行門前。車身將銀行的門堵得更加嚴實，遮擋住了所有人的視線。警察在正麵更加無法進攻，車內的警察在狼的槍口下高舉雙手從車內走了出來，慢慢地轉身，回到警察隊伍中去。
狼等他徹底地遠去，才小心翼翼地架著人質一步步地向著門外走去，隻要進入車內，就意味著可以安全地離開這座城市。
他拉開車門，用槍抵著人質的後背讓她上車。他的耳麥裏麵狽的聲音在清晰地讀秒：“五、四、三、二、一——”
“撤！”狼的耳麥裏麵傳來一陣震耳欲聾的吼聲，在讀秒結束的那一刻，人質鑽進了車內，同時狼突然奮力向後躍去，做出閃避的動作。
天空中一道人影快若音速，直擊而下，在狼先前站立的地方，出現了一道人影，而他的手掌按在地上，地麵在恐怖的衝擊力下凹陷，地板上的裂紋向著四周蔓延。若非狼閃避及時，在巨大的衝擊力下，他無疑將會被壓成肉餅。狼的嘴角浮起一抹笑容，果然，一切在狽的計算之中。在他走出門外，將人質送入車中的一瞬，必然是音波俠發動攻擊的時刻。來人麵上帶著獅頭麵具，回頭看了一眼車內嚇蒙的人質，聲音溫和地說道：“快點開車走吧！有我在，沒人可以傷害你！”
人質看清了來者，自覺是逃了出來，手忙腳亂地爬向駕駛位，把車向外開去。被車擋住的視線再次開闊，立刻有人認出了音波俠的背影，群眾和警察的麵色都為之一喜，壓抑而沉重的氣氛頓時輕鬆不少。
車停在警戒線旁邊，人質打開車門向著焦急等待的親人跑去，她終於逃出生天，麵上湧現出此生最欣喜的笑容，如同迎向新生。
“轟——”汽車驟然爆炸，氣浪翻滾，火光衝天，距離最近的人質的笑容在麵龐上凝固，火舌瞬間將她吞噬，距離最近的警察和記者也難以幸免，汽車爆炸的碎片在空中四處亂飛，人群亂作一團，發出一陣哭天喊地的聲音。
“該死！”音波俠的眼睛裏麵充滿了怒火，憤怒地揮拳衝向了狼，拳頭在空氣中快速地劃過，引發空氣的波動，爆發出連珠炮般的響聲。即便狼早有準備，撤身躲避，那一拳貼身擦過，但淩厲的拳風仍刮得他肌膚生疼。
音波俠見一擊不中，低頭看向手掌，奇怪，今天的速度怎麼變慢了？在他的身後，銀行的卷簾門徐徐地落下，徹底和外部的空間隔絕。狼也並不急於開槍，似乎在等待著什麼。在這生死交接的一瞬間，整座銀行的大廳變得極其安靜，隻能聽見風扇轉動的聲音。
音波俠的心底升起一股前所未有的不安的預感，眼前這個神情冷漠的男人，垂著受傷的胳膊，鮮血順著手臂一滴滴地滑落在握槍的手上——就如同一匹負傷的……狼，負傷的狼最為危險，隨時可能會暴起傷人。
“音波拳！”他衝著對麵的人遙遙地揮出一拳，控製著空氣的波動擊向對麵的人。念起力到，避無可避的一拳擊在了對麵劫匪的身上，然而，本該立刻倒飛而出被重創的人竟然隻是踉蹌著退了兩步。
狼的眼睛裏麵升起一抹促狹的笑意：“不愧是超人啊！隻可惜啊，就算你是超人，最終還是要死在我等凡人的手上！”他忽然舉起了手中的槍指向了音波俠。
音波俠向來不懼怕人類武器的最高傑作——槍，對他來說，他至少有三種方法可以躲避子彈。他對音波有著天然的感受力，子彈在空氣中飛行引發的聲音波動即便他閉上眼睛，也可以知道子彈在哪裏，他隻要心念一動，利用空氣的波動就可以輕易地扭轉子彈的軌跡。可在這一刻，他的心底卻湧起一股麵對死亡的寒意。
“呼呼呼——”排氣扇的聲音刺耳地響著，每一次呼吸都感覺到越來越艱難。音波俠的心頭陡然一震，明白發生了什麼事情，明白了聲音的來源，那是抽風機的聲音，數台抽風機一起運轉，正在急劇地抽幹封閉的銀行大廳裏的空氣。而一旦失去無處不在的空氣作為介質，那麼他的超能力將毫無用武之地，和一個普通人無異，在真空的區域，他和凡人處於同等條件——不，他們準備了氧氣麵罩，而自己反而處於劣勢，在這一刻，形勢逆轉，劫匪成為超人。
“如此周密的準備，是為了吸引我來殺掉我吧？是誰？”
“殺手準則第一條，不可透露雇主的姓名。”櫃台後麵緩步走出了一個戴著麵罩的男子。
“能布下如此殺局的天才殺手，一定是狼狽吧。”音波俠從最初的震驚中平靜下來，“在這座城市能夠請得動你們殺我的人，隻有黑道老大雷轟天。我破壞了他那麼多事，讓他在遠川幾乎混不下去，他早就想除掉我了。”
“不愧是超人。”狽走到了狼的身邊，和他並肩而立，他摘掉了蒙在臉上的麵罩，露出了一張秀麗如女人的麵龐，而狼也摘掉了麵罩，臉形闊挺，有一種英氣逼人的美，“你是第一個見到我們真正麵目的人，不過，可惜啊，見與不見對你其實並無區別，因為你很快就要死了。”狼手中的槍響了，子彈飛速地射向了音波俠。
房間內仍殘留著稀薄的空氣，音波俠如同斷翼的鳥兒，拚命地四處騰挪躲避子彈，子彈打在牆壁上，濺出一陣陣火花，音波俠翻身躲在了一個櫃台後麵。作為世界排名第一的殺手，他們的槍法自然也是天下無敵，就算他手中有槍與他們對射都不可能會贏，何況他手無寸鐵。
在空氣稀薄的房間裏，每一次運動都格外耗費力氣。然而，那一槍過後，他們卻並不急於開第二槍——因為，在這一刻，房間最後一縷空氣已被抽盡。他們根本不需要動手，隻需靜待。人不吃飯可以活二十一天，不喝水可以活三天，而不呼吸……隻能活七分鍾！
音波俠屏住了呼吸，連每一次心跳的聲音都可以聽見，音波俠看了一眼緊閉的卷簾門，不知道那些笨蛋警察什麼時候才能夠突破進來。
一部分警察正在緊急處理汽車爆炸事件，另外一部分小心翼翼地靠近包圍了銀行，靠近了大門，然而，由於不知道裏麵是什麼狀況，他們不敢輕易破門而入。
音波俠在櫃台後連續換了幾次身形，躲在了一處視線的死角，而這一連串的變幻，幾乎耗盡了他全部的力氣。自出道以來，他從未經曆過如此凶險的時刻。
他的身子忽然一僵，低著頭看向了自己的左肩，一粒子彈穿透櫃子打在了他的肩膀上。在真空的環境下，連槍響都不會聽見。音波俠絕望地閉上了眼睛，果然不愧是排名第一的殺手組合，即便隔著障礙物，仍能準確地擊中自己。在體內壓力的作用下，鮮血竟然向外狂飆。他大張著嘴巴，如饑渴的人渴望水一樣渴望著空氣。他清晰地感受到生命的流逝，一瞬間，許多記憶如電影般在腦海裏閃現：自從發現自己擁有超能力之後，就開始有武俠夢閃現，就開始行俠仗義。總以為自己會天下無敵，所以有恃無恐，早知道會死……才不要做什麼守護城市的超人。連戀愛都沒談過就死去了，真是太可悲了。
狼和狽來到他的身前，手中的槍指向了他。
音波俠閉上了眼睛，一切就此結束了。再見，我愛的人。
“轟——”一輛防爆警車撞破了大門，直接衝進了銀行大廳！
三分鍾前，警察包圍了銀行遲遲不進行突破。石田眼見身死的女友再次與自己的視線隔絕，判定劫匪的手上再沒有人質的情況下，便再無顧慮，在複仇念頭支撐下，他再一次單獨行動，跳進了一輛警車向著大門猛衝而入。
緊閉的大門被撞開，空氣立刻倒湧而入，急速灌進室內的空氣甚至形成了一陣風，空氣瞬間布滿了銀行內的空間。狼狽二人聽到身後的巨大響動，回頭一看被撞破的大門，神色為之一變，立即決定先殺掉音波俠。扳機扣動，兩個人的手中各射出了一枚子彈，目標——近在咫尺的音波俠。
子彈偏離了軌道並未命中目標。
音波俠站起來，他恢複了能力，可以直麵這兩個人。
狼狽大感不妙，轉身欲逃，衝進來的警察子彈如火雨一樣地傾瀉而下。狼狽閃避的間隙出槍，他們的槍絕不虛發，每多開一次槍就會多一個人傷亡。音波俠毫不猶豫地發動了音波拳，將他們二人擊飛，隨後的子彈接連地打中了他們二人。
最負盛名的殺手當場殞命，連一句道別的話都來不及說。自從做殺手的那一天起，他們早就有了必死的覺悟。
圍觀的人群中有一個不起眼的年輕人拿出手機，編寫了一條短信發送：“第一殺，失敗！”
嘀咚一聲，收到了回複的短信：“第二殺，發動！”
石田跳下了車，抱住了血泊中的若若，眼淚滾滾而落，哽咽而不能言。他是那麼悲傷，明明說好下個月準備結婚，然而，他永遠不能親手為她戴上戒指了。
若若的靈魂徘徊在身體四周，見到他如此悲傷，心裏充滿了怨恨，為什麼命運如此不公，原本輕盈的靈魂漸漸地變得有一些發暗。蘇清夏看到眼前的情景，忍不住要脫口驚呼出聲了。
看到音波俠手捂著肩膀從銀行裏麵走了出來，人群和警察立刻爆發出一陣歡呼聲。蘇清夏奮力地向前，一邊跳著腳一邊揮著手喊道：“音波俠！音波俠！！”
音波俠回頭看了她一眼，即便隔著麵具，她也能夠感受到他向她展露了笑容，興奮得大喊大叫。超人突然騰空飛起，在眾人矚目中飛走。
人群中忽然走出了一個金發的外國男子，身材高大，帥氣逼人，脖子上掛著一個銀質十字架。他蹲在若若的屍身前，將她的雙目閉合，一手握住十字架，一手按住她的額頭，低沉的聲音響起：“通往上帝的道路不可預測，因為他憐憫的本質，寄予在他的文字裏，他的神話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