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見他妹子阿蓮的兒子碩泉剛剛的會走,他妹子帶往。不料碩泉伏在水缸上,一低頭便栽入水缸,妹子走得慢,幾乎將碩泉浸死。幸虧玉英見了,二、三腳走到,提起救了碩泉。又見雪花種田一年好似一年,方想得大腳的好處。當時,水如勸他老婆再不要爭腳大腳小,恐外人聽得不雅。賽金想:“這話是丈夫壓她。”心想:“你今日如何管起我來?”便徹底翻騰說:“你既不要我這個小腳,……”勒著水如出手腳印,立休書出了她。鬧得凶了,各人均不管他們,聽他二人爭個不了。
原來,當時分家,各己娶親,惟月如未娶,搭在他三哥處吃飯。今見他三哥三嫂如此爭鬧,無人煮飯,便餓了一天。不料,至次日猶然爭個不了。月如初時勸勸,賽金是老著臉皮說:“你三哥未討我時就偷你家毛丫頭春雲,是他自己對我說的。我並不會偷人,說了句頑話,他便二、三日不理我。四叔叔你不必勸我,你可問你三哥還我偷人的真憑據來。”
月如是未討親的人,亦不能說,心想:“他二人爭口與我何幹?惟終日不起火食,成何人家?總是我三哥愛小腳弄出這禍根。我從前已想到透明,在這家中有何好處,不如出外謀生。但浙東場麵亦小,若說學生意是小雞吃粟米,學得成亦是溝中撐船。欲想捐個佐雜,將分來的家私變去亦好捐了未入流。不想我二哥又有信來。偏說如今倒家私的不是嫖、賭兩項,隻要一捐官,家私便倒盡了。若與人有仇氣,不必告他們到衙門,隻要勸他捐官,就是收拾他性命,仇是一定要報的。想想二哥的信,又不敢捐官。不如帶了錢,到二哥處看看場麵再想法子。”主意已定,便不來勸他哥嫂,收拾了錢並辦了行李,過了數日,辭了三房哥嫂並妹子阿蓮,便一徑到江蘇來了。
在路走了十日便到蘇州,尋著華如,華如見了他老四驚問:“你為何要到這裏來?”月如便說:“家中三哥三嫂為腳小弄得不成人家。我站不住,出來到這裏尋生路的。”華如歎了口氣,月如又說;“雪花與阿蓮種田,如今家中皆是穀堆。你做官不及她,現在大哥已叫玉英學起來,大嫂、二嫂亦自悔小腳不能做事,均要放大了腳做事呢!”華如聽了說:“早該如此。”月如又說:“大哥嫌鴉片,要戒煙了。”
華如聽了亦說:“應該的。”便說:“有一位鄭芝芯是先生的朋友,亦在此前與孔先生先後來蘇。孔先生已被師母喚回去種田自食其力,倒也快活。這芝芯是來謀館地,我看這人難以訴成,倒是看了洋務書,又結交了一個西學儒士,教他識洋字,頗能解悟。他說:‘要去見見場麵,以後便可學學製造。’這人誌向卻大呢。你吃過茶,停一會他回來,你可見見他。如你見了,聽他說了便能一切懂得,大家學起來,檢來兩件試試,我們家中還愁吃用麼?”月如這兩年亦聽得洋務是學得的。
欲知端的,且聽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