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事兒,喂,你等等。”
大約一小時後,K氏咳嗽好了,燒也退了。朋友卻越來越糊塗:
“感冒好了?”
“告訴你吧!傻瓜,吃了這藥,外表看起來就像真得了感冒一樣,其實,那隻是表麵現象,吃藥的人毫無痛苦,對健康也無害,一小時後即可複原。”
“真的這麼妙?但是它沒什麼實際用途啊!”
“這你就不知道了吧,當你想請病假而裝病時,不就用上了?就是說,不合意的工作可以不幹。”
經K氏這麼一解釋,朋友大為讚賞:
“啊!對!對!要是不願幹的工作派下來,吃了這藥,不就避之有方了!太妙了!你得給我一點。”
“怎麼?忍不住了吧!來,拿去。”
朋友捧著裝藥的小瓶,高高興興地回去了。
過了些日子,K氏去給他的朋友過生日。
正吃著飯,K氏驟然皺起眉頭,說道:
“肚子一下痛起來了,不好意思,我得告辭了。”
朋友起先有些著慌,隨後若有所悟地說:
“行了,是不是不願在我這兒,想回家?別忙著走,多坐會兒。”
“不,肚子真疼得厲害。”
K氏臉色蒼白,直淌虛汗,全身疲憊不堪,朋友見狀,全然不信,笑著把他攔住:
“這回比上次的感冒藥靈多了。老患感冒,難免別人不起疑心,應該不時換換樣,來點肚子痛什麼的。”
然而,一小時過去,K氏的病情不見緩解,反倒愈加嚴重。朋友心想,或許他真的肚子痛呢,這才急忙去請醫生。醫生趕來對K氏進行診斷後,說道:
“病得這麼嚴重,怎麼才叫醫生?如再遲一些,就有性命之危了。”
自從發生這件事以後,K氏再也不鼓搗什麼怪藥了。
電視台廣播員忽然之間具備了披露社會醜聞的特技,在社會上引起了巨大的反響。連續工作幾天的廣播員請假回家後,卻發現妻子不知去向。
特技
——[日本]星新一
一天,電視台的新聞廣播員棄新聞稿件不用,違背自己意願,向全國觀眾廣播了下麵一則新聞:
“下麵報告新聞,本市發現了一起行賄受賄案件。據報,K企業定期向主管機關的高級官員重金行賄……”
播後,電台內部掀起了軒然大波。有人問他:
“你廣播的新聞是真實的嗎?”
“我不知道,我是在無意識的狀態下廣播的。是腦袋出了毛病吧?”
“腦袋出毛病?你呀,闖了大禍,人家會告咱們的,我們電台會威信掃地的。”
電台裏的人都嚇得麵色如土,廣播員也靜等著革職。然而,奇怪的是壓根沒有人打來電話表示抗議。
不僅如此,電台還得到情報說,電台點名的那幾位高級官員已經引咎辭職。還聽說,對此報道半信半疑的警方,在K企業進行搜查,很快就查出了問題,嫌疑者現已被逮捕。
電視台裏的氣氛一下子變了,肯定播音員第一時間報道了爆炸性新聞,隨之而來的是嘖嘖讚許聲。
“真是驚心動魄!這個行賄案件,你是怎麼知道的?”
“我也不大清楚。隻是這念頭在腦子裏一閃,就變成話語脫口而出了。”
“這麼說你有特技啦!你具有發現暗地違法的能力。今後可要大力發揮你的才能喲!我們電視台的威信一下子會提高許多倍。”
“噢,但不知能否一帆風順。”
第二天的新聞節目時間裏,這位廣播員又發揮了特技:
“播送去年偷稅者的前十名名單,第一名……”
接著,不僅播放了偷稅的金額,還詳細地報道了他們偷稅的手段。
稅務署的人員聞訊立刻出動,沒費多大力氣就獲取了證據。於是,這個新聞節目大受歡迎,聽眾和觀眾不斷打來電話,一個勁兒地打氣。
“你們真偉大!你們是真正的前沿哨兵,毫不留情地把那些‘社會蛀蟲’揪出來,讓我們大家心裏痛快極了!”
這位播音員便住在電視台,每天三次上電視,每一次他都報道一條爆炸性新聞,電視台的威信空前提高。
但是,接連幾天,他的身體已經超負荷了,每周都想方設法地請假,他打算回家。可是就在他回家的一路上,無論是誰,一見了他便逃之夭夭。
有的也許騙取了公司的旅差費;有的也許是違章乘車的人;裝病不上班的、學生時代考試作過弊的、騙取公共財產的等等,全都有點什麼把柄。他們不願意接近這位電視台裏最有威信的播音員,也許害怕自己的弊端也被宣揚出去,那就隻有敬而遠之了。
他心神不快,總算回到了家。但是,妻子不見了,據說幾天前就逃之夭夭。看來,特技帶給他的是前所未有的孤獨。
太郎走在跪著的乞丐中間,先後投進了十元錢、百元錢、千元錢……最後,他也跪坐在了乞丐行列裏。
乞丐世界
——[日本]禦園徹
旭日初升,太郎在睡夢中被大街上一浪超過一浪的喧嘩聲吵醒了。
“發生了什麼事?”
太郎從窗子向外一看,“呀!怎麼那麼多人……”太郎吃驚地瞪圓了眼睛。隻見大街上好幾公裏遠都鋪著席,有相當多衣著整齊的人跪坐在席子上,有節奏地喧嚷、乞討著。
太郎吃罷早飯,整理完畢,從家門走出,準備上學校去。最初,太郎想對道路兩端跪坐著的乞丐表示無動於衷,可是,乞丐絡繹不絕,喧嚷聲一陣強過一陣。他感到詫異而難為情,心中有一絲震撼,沒有辦法,隻好勉勉強強地往一個乞丐麵前的空碗裏,投進了一枚10元錢的硬幣。於是那些演員似的乞丐們都起來向他行禮,並有節奏地齊唱起來:
“謝——謝!”
齊唱沒完沒了。
太郎感覺自己的10元錢,換來了這麼多人的感謝,十分不好意思,於是又到一處投了一枚100元的硬幣。於是那些乞丐興奮地齊唱起來:
“謝——謝!”
齊唱還在繼續。太郎更覺得不自在了,便又到一處扔過去一千元的鈔票。於是乞丐們越發鄭重地向他行禮,齊唱聲更響亮了:
“謝謝——謝謝——謝謝!”
太郎接著又投進了一萬元的鈔票。乞丐們……
大概走了一個多小時。乞丐們的隊伍露出尾巴了。可是,太郎也隻剩下了一身襯衣襯褲,他隻好踉踉蹌蹌地走到最後麵,與乞丐們跪坐在了一起。幾分鍾後,太郎的鄰居一郎同樣由於自己的慈悲心而淪落到與太郎一樣的地步。
時間轉瞬間過去了一年,有架經過地球的人馬星座的宇宙飛船向地球飛來。
“船長!無線電裏正播放著美妙的聲音。”通訊宇航員向宇航船長報告。
“來,讓我聽聽!”船長對通訊宇航員命令道。
通訊宇航員把旋鈕調到了地麵主要頻道上。那種聲音便在整個宇宙飛船中回響著。
“謝謝——謝謝——!”
“謝謝——謝謝——!”
原來是一片乞討聲。
受了重傷的林田委托夥伴吉岡把自己六年前搶劫來的錢交給女兒,並許諾給吉岡一半。出院後,林田反悔了,並把吉岡推倒在火車輪下,他去取錢時卻發現埋錢的梅林不見了。
消逝的記號
——[日本]都築道夫
林田幸造與吉岡兩人慢慢走在東京的人行道上。六年時間裏,東京已變成了汽車的世界,連人行道上也可以行車,就在兩人發現疾駛的汽車,想躲已經來不及了。林田幸造緊緊地摟住吉岡,仰麵朝天地摔倒在地。
好容易才服滿了刑期,但是,在剛剛成為一個自由人還不到三個小時的時候,卻又變成了一個不能自由行動的人,這真是人生中的不幸。看來吉岡隻不過是腳部骨折,而林田傷勢十分嚴重,在醫院動手術也需要很長的時間。
“看來我是逃不過這個劫難了,如果就這樣去了,我是死也不瞑目的,聽到我說話了嗎?吉岡,你大概很快就會好起來。我有個最後的請求,你一定要幫助我完成它。”
在夜深人靜的病房裏,林田一麵強打精神,一麵吃力地同吉岡悄悄地說:
“我惟一的一個女兒,住在名古屋,你要是能把我的錢送到她手裏,就分給你三分之一。即使三分之一,也有一百三十三萬。這裏有一張紙條,上麵寫著我女兒的住址。”
林田拿出那張紙條。吉岡用手接過來說:“這麼多錢,你把它們放在哪裏了?”
“埋在地下,用油紙包著,分做兩包,總共有四百萬。雖然是埋在繁華的東京,但那裏和鄉村一樣,十分偏僻,離繁華的地方有一段不近的距離,是一個有梅林的地方。”
林田詳細地講述了埋錢的地點之後說道:
“錢是埋在梅林中的一棵樹根底下,樹上已經做了記號,你就放心吧,不知詳情的人是無論如何也不能發現的。這個記號是刻在樹上的一個圖案:一顆心上麵插著一支箭。這支箭的箭羽上麵是四根毛,下麵是三根毛,這就是識別記號的標誌。”
“四百萬,是一萬元一張的鈔票,四百張嗎?”
“是一捆一捆的四十捆。那個時候既沒有一萬元一張的,也沒有五千元一張的鈔票。”
“噢!我知道了,這筆錢就是你因之入獄的那筆錢,對不對?這麼多年了,你一直沒動,真了不起啊!我可以把錢送給她,但是,要分給我一半。”
“好吧!我別無選擇。不過,要是你不送去,我就變作厲鬼來找你算賬。你要不信,就嚐試一下好了。”
林田真的是別無選擇才這麼做的。這是一筆讓他朝思暮想、死也忘不了的錢。原來是兩人合夥搶來的。他的同夥在作案的第二天,因為拒捕被開槍打死了,而他是為了搞到遠走高飛的路費才去作案的,但是沒有成功。實際上,真正獨吞這筆巨款的人正是林田本人,而已死的同夥是無法在法律上提出異議的。
“你放心吧!我既然答應了你,就不會反悔的。”
就這樣,吉岡答應了林田。但是吉岡的傷短時間內卻一直沒有治好,好容易才出院,卻正趕上一直以為自己受了重傷的林田也在同一天出院。林田一出院馬上就說:
“咱們之間的談話,你就忘了吧!就當什麼也沒發生。”但是吉岡不同意。當天晚上,他們住在一個簡易旅館裏。第二天匆忙趕往車站。在旅館裏,在路上,林田又一而再,再而三地不斷哀求吉岡,可是吉岡卻一邊奸笑著,一邊堅持非要一半不可。在車站的站台上,吉岡對林田說:
“你出爾反爾,你既然答應送給我一半,你就得實現諾言,一半總比我得到全部好吧!”
冷不防,林田一下子把麵帶奸笑的吉岡推倒在鐵路上。這個時候正是火車進站的那個時刻。
在一片混亂之中,林田溜出了車站。當他按著計劃好的路線趕往目的地的時候,天已快要黑了。林田不但找不到自己做的那個記號,就連梅林本身也沒有找到。他向過路的人打聽了一下。得到的回答是:
“啊,你問的是挖出巨款的那一片梅林吧。瞧,蓋了新房子的那一帶,就是原來的那一片梅林。”
原來,在他入獄的六年間,那片梅林已經不複存在了。
頗勃羅虛伯爵以凳子上的釘子劃破了自己的褲子為由向店家索賠30法郎,接著,又從第二家、第三家……要了30法郎。一個晚上,他的褲子被劃破了20次,共要了600法郎。
行騙的褲子
——[匈牙利]哈太衣
我有一個穿著很體麵而實際上卻很窮的朋友,他是個伯爵,名叫頗勃羅虛。這一天我們在街上見麵了,他碰見我,似乎不太高興,也許是因為他那雙深邃的雙眼,已經看破了底細,知道我和他正是同病相憐。盡管盡我的所有,至多能付一杯咖啡的錢,但我們倆仍舊踏進了一家咖啡店。
“我最後一次看見一張麵值一百克倫鈔票,是一月裏的事。”伯爵對我講述時眼中透露著羨慕。“那張鈔票是美麗的……還是全新的,根本沒有皺折……是一位中年先生拿出來付帳的……他坐在那邊靠著窗子,就是現在那位太太坐著在看‘Figaro’報的那個座位……我從這裏看過去,十分清楚……當時我看得很仔細,因為直覺告訴我,以後再沒有機會看見同樣美麗的錢幣了……”
伯爵停止了講述,我很難受,想說一些安慰話,但又不知說些什麼。
“我是一個伯爵,”他說,“可是我倒很願意和下賤的金錢握手。怎麼說呢?要是我有這樣一個錢幣揣在懷中,我將會非常激動,我一定緊緊地藏著,連風也不許吹壞它,而且……”
忽然一種碎裂的聲音傳自伯爵的身底,伯爵的臉色怪怪的,他摸索了一會,很傷心地說:
“糟糕,我的褲子被可惡的釘子撕破了,現在我的褲子已吊在釘上,我也隻好吊死在旁邊了。除了它,我沒有別的褲子,它是從榮華的日子留下的惟一紀念品,但是現在一切都完了。”
我正計劃送一條褲子給他,他卻已捺著鈴叫侍者過來。侍者便立刻畢恭畢敬地站在這位伯爵老爺跟前。
“去!把你們老板給我叫來。”
那侍者連連答應而去,不一會兒老板果然來了。伯爵擺起一副大架子,向他說:
“當我踏進你們的不太體麵的鋪子的時候,這條褲子,你瞧,還是很新沒有破的。我很歡喜地坐在這兒,和我向來坐在那家著名的大咖啡館時一樣的坐法。可是結果,釘子竟會把我的褲子撕破了,你明白沒有?是那脫出了的釘子!”
“非常遺憾!”那老板說。
“是啊,真是遺憾!虧你說得出口!”
“請您多包涵!本人一切都知道。這褲子值多少?”
“30法郎。”
“好,我賠給您!”
老板拿出30法郎賠給了伯爵,隨後就出去了。
頗勃羅虛瞧著我,頗有得意的神色。
“這是給他們的一個教訓,可是我們還坐在這裏做什麼?還是到別的地方去吧!”
他站起來,重新向那椅子瞧了一瞧,這椅子使他交了30法郎的鴻運。
“可惡的釘子!”他說時便把那釘子拔去。“不然,還會撕破了別人的褲子!”
看得出來,伯爵很是興奮,他邁著舞蹈似的步子,邀我進了離這兒最近的一家咖啡店。在那裏他叫了許多東西,大喝特喝,有了30法郎,他像是永遠用不完似的……他扯東扯西地講了許多不中斷的話。忽然又停住不說了。
“真是怪事。”過了半晌,他很激動地說,“我難道中了邪?”
“是什麼事?”我驚異地問。
“我又坐在一枚釘子上了。”
於是他又喊了侍者,吩咐他去叫了老板來。
“當我踏進你們的不太體麵的鋪子的時候,這條褲子還是很新沒有破的。後來怎樣呢?釘子竟會把我的褲子撕破了……”
同樣,那老板又畢恭畢敬地賠給了伯爵30法郎,伯爵卻顯出一副不太暢快的神色。
我現在無須再說,走進了第三家咖啡館,褲子被又撕破了,而且在第四家第五家裏也都一樣。我再笨也感覺事情有點不對,便想離開他。
“你是不是認為我在幹行騙的勾當?”伯爵問道,“但是這實在不是有意行騙,我坐下的時候,總是恰巧坐在釘子上頭,不過釘子是我自己帶著的……無論到哪裏,都帶在身邊。”
我統計了一下,那天晚上,伯爵的褲子總共為他掙了600法郎。
父親病重住院,我沒有陪他。第二天我被告知父親已去世,我急忙趕去,卻為時已晚。
不可饒恕的過失
——[匈牙利]依·沃爾克尼
兩個男護士各得了我給的二十個福林,便殷勤小心地把他用擔架擔下樓來。到了醫院,我又給病房日班和夜班護士各二十個福林,請求她們看護他。她們向我承諾,她們會每隔半個小時去看看病人。第二天是星期日,我可以去看他。他雖然有開口說話的能力,卻沉默不語。他鄰床的病人偷偷告訴我,那兩個護士根本就沒有踏進病房來瞧他一眼——考慮到她們有一百七十個病人要照看,也就不足為怪了,而且大夫們也不屑去給他檢查,隻是說星期一要給他會診。鄰床的人說,用這種辦法處置星期六上午送來的病人是他們的習慣。
我想找頭天值班的護士問一下情況,但找了半天也沒找到,隻找到星期天的值班護士,我也塞給她二十個福林,求她時不時進去看看我父親,我還要求見大夫,因為我在家裏已經把一張一百福林的鈔票裝進一隻信封。她告訴我大夫被叫到女病房去給一位患者輸血了,但她勸我不要急,她會把情況代我向大夫講的。我回到病房,父親鄰床的病人一再要我不用著急。既然值班大夫沒有時間檢查我父親的病,我也就沒有機會塞錢給他了。明天病房大夫來了,他們才有時間給我父親檢查。
“我還能為您做些什麼?”我問父親。
“不需要,謝謝。什麼也不需要。”
“我去為您買幾個蘋果吧?”
“謝謝你。我不需要。”
我們的談話到此終止,實際上我想與他溝通,但一時之間,又不知從何談起。我問他是不是覺得身上什麼地方痛,他卻回答說哪兒也不痛,於是我再也想不出該問他什麼了,我們隻好麵麵相覷。我們之間的關係一向很羞怯,而平時我們之間主要是談事實,任何發生在頭一天的事實,第二天它的意義便縮小到零。我們也從不談感受。
“噢,如果沒什麼事,我先回去了。”呆了一會後我說。
“好,那你回去吧。”
“明天我再來,再找大夫。”
“謝謝你。”
“明天上午病房大夫才能來。”
“我知道了,謝謝你!”他說著,用目光送我到房門口。
誰知,第二天早晨七點鍾,我便被告知我父親於昨天夜裏去世了。我一踏進217號病房,便發現另外一個人占領了他的床位。鄰床的病人告訴我,我父親死前很坦然,也不痛苦,他隻是長長出了一口氣就過去了。我懷疑那人沒有說實話,因為我覺得要是自己處在他的位置,也會用和他同樣的語言說同樣的話的。不過我還是說服自己相信父親沒有受到任何痛苦就死去了,他鄰床的病人根本沒有騙我。
我被叫去處理一些手續,我來到醫院接待辦公室。負責處理這些事情的是一名我從未見過的護士。她把他的金表、眼鏡、錢夾子、打火機和一紙袋蘋果交給我。我給了她二十個福林,接著向她問及他的情況。這邊手續剛辦完,整容的師傅就走進來了。他的任務是給軀體梳洗、穿衣服、化妝。他在使用“軀體”一詞時,指的是提到的那個人雖然不再活著,可也不是一具十足的屍體,因為屍體的概念應該是整容過的。
我突然想起那封裝著一百福林鈔票的信封,忙掏了出來塞給這個整容師。他斷開封口,往裏瞥了一眼後,猛然摘下帽子,從此在我麵前再沒有把它戴上。他爽快應允我包我滿意,我隻需要送來一些幹淨的亞麻布襯衫和被單就行了,他一直保證做得完美。我告訴他說我當天下午就把這些東西送來,外加一套深色的西服,不過我想現在就去看看他。
“您現在就要去?”他嚇了一跳,同時問。
“是的。”我說。
“您一定更願意等它梳洗完畢後再去看它。”他建議說。
“不,我現在就要去,”我堅持道,“我要彌補我的過失。”
他不情願地領我到太平間。那裏亮著一盞電燈,沒有燈罩,光線非常強。我們走下幾級混凝土台階,正好在台階腳下,我看見父親仰麵朝天躺在混凝土地板上,他攤開著四肢,戰爭場麵的油畫裏,凡在軍事行動中被打死的士兵都是這個姿勢,隻不過他赤裸著身子。從他的一個鼻孔裏露出半截棉花球,另一個棉花球則沾在他的左臂上——顯然是他們最後一次給他注射的地方。
“您其實現在不該來,這會使你很難受。”手裏捏著皮帽的整容師抱歉地說。即使在冰涼的地窖裏他也不戴帽子,站在我身旁。“如果您等我為它做過整容後再來看,肯定會很滿意。”
我沒有回答。
“他病很久了嗎?”過了片刻,那人問。
“對,病很久了。”我回答。
“噢!那我應該這麼做,”他說,“我要把他的頭發理短點,這樣效果就會更好些。”
“您看著辦吧!”我說。
“他梳什麼頭?”
“分頭。”
他不再說話了,我也沉默不語。我不能對父親說什麼,或做什麼了。實際情況就是這樣,無論現在我做什麼,說什麼,即使我死在他身邊,也絲毫不能減輕我的過失。
彼萊斯雷尼在一份明天的報紙上發現一個與自己名字相同的人發生車禍而死,他沒有理會,哪知道這場車禍真的發生了。
明天的報紙
——[匈牙利]厄爾凱尼
司機彼萊斯雷尼·尤若夫開著車牌為“CO-75-14”的汽車來道旁的售報亭買報。
“我要一份《布達佩斯新聞報》。”
“對不起,沒有了。”
“那麼來一份昨天的也行。”
“真對不起,也沒有了,不過我這兒碰巧有一張明天的報紙。”
“那上麵刊登電影院的節目嗎?”
“刊登,全都在上麵。”
“好,來一份!”
彼萊斯雷尼坐在車上翻閱起報紙來,不一會兒,他發現了一條放映捷克斯洛伐克電影的預告——“金發姑娘的愛情”,這是一部非常不錯的電影,這部電影在斯塔奇大街的“藍色山洞”電影院放映,五點半開始。
彼萊斯雷尼看了看表,發現時間還早,就決定再看一會報紙。他的目光一下子停在一條關於彼萊斯雷尼·尤若夫的報導上,上麵寫著:彼萊斯雷尼駕駛一輛車牌為“CO-75-14”的汽車在斯塔奇大街上超速行駛,在離“藍色山洞”電影院不遠處與迎麵開來的一輛卡車相撞,司機彼萊斯雷尼不幸身亡。
“世上怎麼會有這麼巧的事!”彼萊斯雷尼自言自語道。
他看看表,電影馬上要開演了,彼萊斯雷尼把報紙往口袋裏一塞,開著車就走。汽車在斯塔奇大街上超速行駛,在離“藍色山洞”電影院不遠處與一輛卡車相撞。
結局真如那張明天的報紙所報:司機彼萊斯雷尼不幸身亡。
“真善人”行善俱樂部研究決定,在聖誕節到來之前,把100克朗分攤給5名最窮苦的寡婦。但在聖誕節到來時,不但沒有一個寡婦得到這筆錢,而且這筆錢也隻剩下不足1克朗。
慈善款
——[捷克斯洛伐克]雅·哈謝克
12日是“真善人”行善俱樂部結賬的日子,這次結賬發現還有120克朗的現款沒用,委員們便聚集在俱樂部的房間裏,開會討論怎樣在聖誕節以前將這筆款子用到最合適的地方去。
主席已喝得暈暈忽忽,但仍不忘大談特談寡婦、孤兒軼事。並悲淒淒地講了一段某位在聖誕樹上自盡的窮寡婦的秘史。講著講著又感覺有些口渴,便又命人取李子酒解渴。
事務長取來了3瓶啤酒,委員們這才重振旗鼓,討論起這筆餘款的合適用途來。主席飲了兩口摻有啤酒的李子酒後,建議登報征求窮寡婦5名,但要有一定的要求,隻有那些家徒四壁、拖兒帶女、賢惠的寡婦才能應征。她們可在每天下午5點到6點的時間內,來行善俱樂部交應征申請書。
最合乎要求的5名寡婦將獲得“真善人”俱樂部無償贈予的100克朗,這樣還能剩下20克朗。這筆錢又怎樣花銷出去呢?
委員們很圓滑地解決了這個難題。他們用這筆不好處理的零錢買了酒來一飲而盡,使那筆慈善基金變成了100克朗的整數。
主席的主意確實見到了實效,幾乎每天晚上醉酒的主席都會接連不斷地收到寡婦們的應征申請書。頭一天便交來了60份,還有20份是郵寄來的。隻弄得主席頭昏眼花、身心疲憊,心中十分煩躁,一下子就將滿腹行善的熱心化成了一片冰冷。這群源源不絕湧上門來的寡婦們使他一肚子沒有好氣。她們一個個吻著他的手,痛哭失聲向他宣泄自己的不幸。
這天晚上,一個拖兒帶女的寡婦來了。十幾個髒兮兮的小孩,使主席的腦袋一下脹大了許多倍,他直盯著那群相貌完全相同的小家夥。隻見那婦人一聲令下,他們便同時悲天哭地起來,並連吻帶舔地吻起他的手來。他們那副可憐相在主席的眼中竟顯得那麼悲苦,使他不禁動了一下惻隱之心,險些從自己的私房錢裏掏出幾文小錢來賞給他們。
就在主席大動惻隱心之際,門外又來了一夥窮苦人,由一個凶悍的女將軍和5名小將組成。當女將軍瞧見已經有人捷足先登時,臉龐上立刻布滿了騰騰殺氣,雙腳蹦得老高,朝那群“孤兒”的“親娘”撲去,她左右開弓、啪啪一連打了她好幾個嘴巴。
“你算什麼東西?敢和我爭?”她厲聲怪叫道,“你明明有漢子,還三天兩頭吃雞。想不到你竟把全屋子的小鬼都弄來騙錢,你這麼不知廉恥……”
主席驚懼萬分地望著這出別開生麵的演出。挨了耳光的婦人在她的怨敵身上敲斷了主席的一柄傘。小將們見主將動了手,也相互扭打起來,登時將書櫥上的玻璃打得粉碎。
主席頓時火冒三丈,終於抑製不住加入戰團。幸虧俱樂部的侍者及時趕來攆走了那位“親娘”,小賣部的人員也聞聲跑來,將那位悍婦轟走了。小將們見勢不妙,便一個個腳底揩油,溜走了。一切都平靜下來了,一會兒響起了主席的一絲遊魂般的聲音:
“給我來一點白蘭地。”
他一杯接著一杯喝,總共喝了二十杯左右,然後他將桌上的台布扯過來胡亂蓋住身子,在安樂椅子上呼呼入睡了。那些申請書則扔得到處都是。
“真善人”俱樂部的委員們再次聚到一起商討餘款的處理問題,這次這幫善人的酒喝得很有節製,總共才花了十五克朗。在給書櫥補上玻璃後,那筆慈善基金就剩下80克朗了。因此撫恤金的款項隻好相應削減,其結果是:每人20克朗的受恤名額變成了4名。
商討的結果是把收申請書的任務交給事務長,因為事務長的脾氣是出了名的厲害。當有位申請人伸出雙臂去摟他的膝蓋時,他便怒氣衝衝地大發雷霆:
“放開!你這個窮鬼!”
接著來了一位風情萬種的寡婦。
“甭跟我廢話!”事務長聲震屋瓦,“快把申請書交上來拉倒。懂嗎?我又不是三歲小孩。走開!”
幾天後,委員們重聚一堂,又開始鄭重其事地討論起俱樂部的崇高宗旨來。主席要求賠償他那柄被敲斷的傘。他希望總共能得到20克朗的賠償費:賠傘和賠償他昨晚值班時的精神損失。這引起了委員們的極度不滿,他們一致反對這個要求。
事務長呼聲最高。他說,如果主席能夠領到20克朗的話,那麼所有值過班的委員也都有資格領。另外,他還要報銷他今天值班時所吃掉的一份牛排和三瓶啤酒,共兩克朗。
他們唇槍舌劍地吵到滿天星鬥,最後大家才一致公認,與其讓這40克朗落入不義人之手,還不如將它們分送給兩名淑儀可人的寡婦每人20克朗的好。
完全可以想像,在這場善人會結束之後,那筆善款又將被用去一筆不小的部分。
聖誕節前夜即將到來,俱樂部的錢櫃裏隻剩下不到1克朗了,而窮苦的寡婦們交來的322份申請書卻在桌上堆積如山。
“各位好心的委員們!”主席宣布道,“今年由於種種突如其來的情況,聖誕節撫恤金不能照發了。目前要解決的一個問題,就是怎樣處理這筆餘下的慈善款。我的意思是把這筆善款劃到明年的善款預算中,你們同意嗎?”
“同意!”委員們一致高呼。
傭人勞保協會主席克拉烏娃精心擬了份頌揚女仆安娜的講演辭,準備在第二天安娜忠心服務50周年紀念日上發表,可安娜的女主人跑來告訴她,安娜死了。
女仆安娜的紀念日
——[捷克斯洛伐克]雅·哈謝克
克拉烏娃是傭人勞保協會的主席,同時又是參讚夫人的朋友,此刻她正在為即將到來的會議準備一篇講演辭。
女仆安娜從25歲開始就在協會書記、參讚夫人齊荷娃的家裏工作,至今已工作了50年,明天就是她忠心服務的50周年紀念日,勞保協會將要慶祝一番。
安娜已經75歲了。她深知自己身份的卑微,素來循規蹈矩。明天,她會獲得協會給她的一個小小的金字塔、一枚10克朗的金幣、一盒巧克力糖和兩塊甜酥點心。不但如此,她還要恭聽克拉烏娃的祝辭,還能得到一件主人的禮品:一本嶄新的祈禱書。
克拉烏娃不停地走來走去,這篇祝辭使她很為難,她無法決定祝辭的主題。難道要去講,如今所有女仆都已立足於社會,並且爭到了例假和晚上可以稍作休息的權力不成?哼,真是人心不古,世風日下,你簡直可以被這些女仆氣得死去活來!以前稍有點身份的人都可以打女仆兩個嘴巴子,把她攆出去的,現在她卻恐怕要為這事扭你去打官司了。一想到這裏,克拉烏娃便在寫字桌前坐下,用一支鉛筆往鬢角直頂,這樣可以緩解一下頭腦的昏脹。
克拉烏娃不由得想起了自己的女仆,那是個不知廉恥的女人,居然有了個情夫。而那個同樣不知廉恥的情夫,還給了女仆一本書看。
這些事情使克拉烏娃越想越氣,隻得又向那支止頭疼的鉛筆求救。她已經把那篇祝辭扔在一邊了。唉,她已經在傭人勞保協會裏演說過多少次了啊……這回她本想破格奮發,翻些新花樣來講,不過看樣子勢必仍然得從上帝講起,因為女仆們最信任上帝。
禱告吧!勞動吧!嘿,要是她能用拉丁文把這兩句話講出來,那該有多棒!等會丈夫一回來就去請教他……當然,祝辭的開頭仍然不變:“禱告吧!勞動吧!”
於是文思泉湧的克拉烏娃夫人又坐到桌前,她的筆尖在紙上飛跑起來。
“禱告吧!勞動吧!這句真言是亙古不變的,有了禱告,工作才會順利,心情才會舒暢。看吧,大家為她舉行紀念日的這個女仆正是這項真理的化身。她五十年如一日,熱誠地勞動著、禱告著,上蒼被她的誠意所打動,幫助她度過了重重魔障,走向至善之境,因此,今天才有她的50周年紀念日——紀念一種樂此不疲的勞動。天上地下都有獎品(天上有天堂一座,地下有小小的金字塔一個、10克朗的金幣一枚、巧克力糖一盒和甜酥點心兩塊)在等著她哩!
“禱告吧!勞動吧!
“在她為主人、為上帝服務的50年時間裏,她從不涉足舞場、戲院,更遠離邪書。她隻讀她的祈禱書,它教導她尊敬和愛戴自己的主人,聽主人的話。總之,那本祈禱書成了她整整50年來的處世箴言。
“禱告吧!勞動吧!安娜這個可愛的女傭從不輕易花費金錢,也從未見她把湯隨便倒進廁所,她隻做自己的事情。她從不和別的女仆廝混,不說一句不該說的話,更不在主人背後說長道短,而禱告又使她屏絕了偷嘴的念頭。
“充滿愛心的婦人們,請你們瞅一瞅這位可敬的老人吧!她對聽話的好處深信不疑,她抑製著諸般邪念,真是一個又虔誠、又文靜、又溫順的人啊。我們可以想像她一定總在自問,看自己還有哪些缺點,一有空閑就想到歸天,想到天國的審判和來世的報應。睡前總是誠心禱告,求上帝指引她皈依正途。
“她在商務參讚吉荷夫的顯赫的家中足足侍候了兩代主人,一向溫和恭順。她是一個心存感激的人,每一次當她從同樣充滿愛心的主人手裏接過麵包時,心中感激得要命。她每次都要吻一下老爺或太太那隻恩惠的手,以表達她深深的感謝。50年,她就是這樣過來的,她一輩子也不曾偷過一星半點,對交給她保管的東西總是倍加愛惜。
“她無怨無悔,月薪5枚金幣。她還戒絕了晚飯,好省下一筆錢去朝拜聖山。每年她都能得到主人恩準,到那邊去一趟,並且還能給她的主人捎幾件禮物回來,以表忠誠。
“她還親口說過,隻要她能夠永遠祈禱我們的天父,哪怕不吃不喝也是幸福的!”
參讚夫人一氣嗬成,心中不禁對自己的文采十分滿意,這是一篇多麼精彩的祝辭。毫無疑問,那家天主教報紙一定會對她的發言有所頌揚。日後她還可以把這篇祝辭印成專冊,名字就叫《告女仆書》。說不定這篇祝辭會使她的女仆再也不會把湯順手往廁所一倒了吧?世人都會受到這篇祝辭感化的。
她還沒想妥當,就見她的女仆走了進來:“參讚夫人齊荷娃來啦,您要不要接見?”
克拉烏娃還沒來得及作答,一身香氣的參讚夫人齊荷娃便已經闖進室內,淚汪汪地撲進主席的懷裏了:“您給我說說,我有多倒黴,紀念日的女主人公——我的女仆安娜剛才死去了。”
接著她略微定了定神,抹幹眼淚,怒形於色,繼續說道:
“昨天晚上,我叫她到地下室去取煤。不說您也知道,像她這麼大年齡的老女傭攆出去是不合時宜的,但是,也不能白養著她,哪曉得她這個該死的竟和一大袋煤一塊兒從很高的樓梯上摔到地下室去了,摔得渾身是傷,天亮之前,就去見上帝了。這個老家夥早不死,晚不死,非要在這節骨眼死。您想,咱們該多丟臉……咱們的晚會也開不成了。再說,正是為了這個該死的紀念日,我還特意訂做了一身相當漂亮的衣裳……另外,咱們至少得付三十枚金幣的喪葬費,而這個窮鬼隻有二十五枚金幣,還缺五枚。”
克拉烏娃不禁又用那支止頭疼的鉛筆去頂鬢角了。她看了看自己那篇精彩的祝辭,不由得長歎一聲:“想不到,這老太婆會來這一招!”
綠星人十四號到達地球準備進攻地球人,他卻發現地球人正在自取滅亡,於是向隊長發了一分重要的機密報告。
報告重要機密
——[新加坡]南子
隊長:
綠星人十四號向您報告,我們接受了到地球執行任務的命令後,於星曆25472年,我們的飛船離開綠星,在通過伽瑪射線區之後,突然進入X76號黑洞。陷入黑洞是一件很詭異的事情,重大的吸力使原子核內的中子和質子靠得更緊。我們的身體和飛船的體積不斷縮小,可是我們覺察不出,隻覺得身體的重量不斷增加。但由於我們的飛船是用特殊材料製成的,因此能夠承受這種壓力。
通過了黑洞的時空隧道以後,我們到達了銀河係。在這裏,我們以超光速七倍的速度航行。等到達了太陽係,我們放慢速度,以光速前進,最後降落在地球上。
隊長,您知道,我們綠星要把除我們之外的任何有機生物都消滅掉,以防它們成為我們的敵人。根據我國未來學家的發現,在遙遠的宇宙深處,有一個星球叫做地球,那裏生活著一種高級生物,叫做“人”。未來學家預測,這種叫做人類的生物,若讓他們自由發展,過了許多世代之後,將是我們綠星人的心腹之患,所以,未來學家主張,在他們還沒達到這個能力的時候,一舉將他們殲滅,永絕後患。
我們在這次執行任務過程中,曾用三年時間仔仔細細觀察了人類,最後認定他們不會成為我們的心腹之敵。理由如下:地球的資源有限,可惜地球人卻不珍惜,濫用資源已經到了可恥的地步。更讓人不解的是,人類對自己居住的環境,隨意破壞。人類把一大片美好的山河大地,割裂成許多壁壘森嚴的國土,然後用許多堂皇的理由,製造許多殺人的利器去“去除異己”。
依我看,人是一種貪婪、卑鄙和自私的生物。許多人一轉臉就變,一爬上高位,就要主宰一切,隨意決定同類的生死,聚斂起那種叫做錢的無用之物。天天高唱團結就是力量,可是對於他們來說,團結就像是沙漠的海市蜃樓,永遠可望不可及。
我們的任務是對地球進行毀滅性的打擊,在我看來,這樣做是多餘的。地球人所走的道路,是自我毀滅的道路。不過,為了服從上司的命令,我們最近行動了一次。在某國境內有一座核力發電廠,我們對該廠的電腦發出一連串錯誤的指令,使得它的操作程序紊亂,結果泄出大量輻射塵,許多人因此死去。
最近我們準備策劃一次更大的行動,為了防止地球人截取我們的情報,在此不加詳述。
綠星人十四號報告
留針約10分鍾後,撚轉,針離,艾條去。他把右臂伸展開,無痛;舉起右臂,稍感痛;屈指,指有力能抓牢病卡。
奇奇奇,他暗笑,卻發出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