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洛天成也不再說什麼,轉身走到徐家父子身邊,眼神卻落在小竹身上。
“你們徐家為王朝所做的一切,我洛家不會忘記的。所以,我想冒昧請這位小姑娘去碧落雲天陪伴少主。”
“守護碧妃的血脈是我們家族欠她的,如今也還清了。說到底還是因為洛君成當年用自己的孩子充當誘餌才在虎口之下救回了如今的少主洛寞。”老者歎了口氣。“隻怕我的兒媳與長孫都已經落在了昧穀人的手裏。如今,小竹是我徐家最後一脈了。”
“那洛某就不強求了。這是碧血玉蓮。”洛天成自袖中拿出一個錦盒,放在老者的麵前。
老者的目光在錦盒上瞟了一瞟,而後轉頭吩咐自己的兒子道:“文然,天命不可違,如今,為父也了無牽掛了。”
“爹。”徐文然跪在自己父親麵前,深深的叩頭。
作為一個精通巫術蠱毒的人,徐文然的父親太清楚從盒子中散發出來的味道象征著什麼了。當年洛君成與他一同進入聖墓的時候,他為洞中巫毒所傷,如今這藥卻是與當年的巫毒相生相克的。
他知道,一旦這盒子打開,那麼就是他大限已至的時候。
“你帶小竹離開吧。”
“爹。”
“這一場在我們家族延續了幾百年的使命,終於終結了。”老者拿起麵前的錦盒,目光卻落在漸漸遠行的陌塵與洛寞身上。洛寞被陌塵點了抱在懷中,垂下的手心中指甲的印記還清晰可見。“但是,這一場護與破之間的較量卻遠沒有結束。”
“徐家此後絕不會再牽涉其中。”徐文然仿佛明白自己的父親在擔心什麼,鄭重的向著自己的父親承諾。
“那我就放心了。”老者用纖瘦的手指緩緩的打開錦盒。方才那陣若有若無的香氣變得更加的濃烈,似乎死亡在這樣的馥鬱芳香中也變得不再可怕。
徐文然拉著自己的女兒對著已經沒有了呼吸的父親三叩首之後,將父親的遺體葬在了聖墓旁邊。對於他們徐家與碧落雲天的陌家來說,那個猶如天神的琮文帝主宰了他們子子孫孫的命運。所有人都在為著這樣一個從不曾觸及的使命生著,活著,在等待中老去,死亡。
然而,當他們的命運終於回到了自己的手上時,一種不祥的預感在徐文然的心頭悄悄彌漫開來。似乎,這樣的結局隻是為了一個更新的開始。
陽關城中,一間毫不起眼的客棧裏,洛天成麵對著前來報信的碧落雲天的屬下久久不曾說話。
這位下屬剛才帶來了消息,說是他們在大殷六省十三郡安排下的人手在剛剛過去的那一天裏全部被人殲滅。出麵的是晉王的軍隊,然而看身手都是一等一的出手狠辣,不留餘地。放眼天下,能將碧落雲天的人打得如此措手不及的,恐怕隻有昧穀了。
“難道辰夜將我們吸引到絕壁之上隻是一個幌子,而他真正的目的是趁著我們不備將我們部署在中原的勢力一網打盡。”
“調虎離山,我倒是小看辰夜這小子了。”洛天成看著一旁的薛傲天歎了口氣。
“所幸他沒有料到自己會葬身在那絕壁之上。不知道派出去的人可有找到辰夜的屍首?”
“不曾。絕壁幾乎直立,而且雜草樹木叢生,想要下去,別說是他們,就是你我這等輕功也需要費一番氣力。”
“沒有見到屍體,終究還是不安心。”薛傲天雙手抱著手臂,深深的吸了一口氣。他明明知道,洛寞那一劍是不偏不倚正好刺入辰夜心髒的,可是,不知道什麼原因,他的心在沒有看見辰夜的屍體時無論如何也無法安定下來。
“陌塵的巫術已經不遜色於我了,他操控的人從不曾有過失誤,你們放心。”隕碧上師一襲白衣飄然而至。“即便洛寞能夠憑借自己血脈中的力量逃離開陌塵的控製,那絕壁之下萬丈深淵,薛辰夜也再無生還的可能。”
“但願如此。此時碧落雲天在中原江湖的勢力消耗殆盡,隻怕不久昧穀的人就會趕到這裏。為今之計還是趕緊離開的好。”
“薛將軍此話不錯。”洛天成起身踱步到窗口。“你們分頭去召集我王朝的舊部,三個月之後在碧落雲天彙合。想必那個時候,上師已經完成了對洛寞的覆夢之術。”
“是。”屋中的所有人拱手聽令。即將興起的亂世之中,這個發號施令的人有著不可估量的力量,既然選擇的投靠,那麼就要全力輔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