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夜,我……”洛寞驟然向後退了幾步,直直的看著對麵的辰夜。不,這怎麼可能,怎麼可能?她怎麼可能將刀毫不留情的刺入辰夜的胸口?
“你接近我的時候就備了刀?好,好,不愧是我昧穀烏競都的殺手。”辰夜冷冷的彎起嘴角,手撫著胸口,驀然手上用力,將那把不偏不倚正好刺入心的刀拔出。
血映著斜陽,不知是本就殘陽如血,還是血染了殘陽。天地之間一片血紅,在洛寞的眼中,再無其他的色彩。
“辰夜,辰夜。”洛寞急急的呼喚著,卻看著辰夜踉蹌的後退了一步,坐在巨石之上。嘴角仍舊是初見時那一抹淡淡笑意,孤高而清傲。
“破與護之間,終究……你贏了。”辰夜的目光越過眼前的洛寞,落在洛天成與薛傲天的身上。
“是向來無堅不摧的昧穀穀主開始有了軟肋。”洛天成放聲大笑著。這一場從王朝滅亡就開始的較量,犧牲了多少代的人,終於在今日有了一個了斷。
“咳咳咳。”血從辰夜的口中湧出,滴在他如雪的白衣之上,刺目驚心之中更帶了幾分淒厲。
“辰夜。”洛寞急忙要走過去,卻在看見辰夜抬眼的那一瞬間生生的頓住腳步。那一眼,帶著失望,帶著絕情,帶著從不曾在他眼中見過的冷意。
“大丈夫生如何,死如何?”辰夜仰頭看著天,豪情衝天得仿佛是大漠上俯看一切的鷹。
“你說過,最不會欺騙人的,是人心。”洛寞無力的低語道。
“自那日答應,我再未瞞過你。”辰夜輕聲笑了笑。轉手將天絕劍放在巨石之上,緩緩起身時,已經麵色如紙,帶著無法擺脫的死亡氣息。“我無法恨你,但也無法原諒你。”
“不,辰夜。你不能。”洛寞急急的撲過去時,辰夜已經盡了最後的氣力躍出絕壁,直直的向著深淵墜落下去。
“辰夜!不。”絕壁之上,洛寞撕心裂肺的叫著。
“雲主。”陌塵手快,一把將倒在絕壁邊沿上的洛寞拉回到自己的懷中。
“放開我,你放開我。”洛寞歇斯底裏的推著陌塵。辰夜死了,連死都不願意將屍體留給她。他不會原諒她,所以寧願從此生生世世和再不相見。她為什麼還活著?她,洛寞,辰夜手中最好的刀,他死了,你為什麼還活著?
洛寞頹然的倒在地上,淚水沿著麵頰滴落在冰冷的石頭上。岩石上,一身黑色的天絕劍靜靜的放在那裏。
“別動它。”洛寞搶在薛傲天要俯身將劍拿起來之前,已經伸手將劍死死的護在懷中。這是他最後拿過的東西,這是這個世上唯一一個還有著他氣息的東西。
然而,洛寞揚手,在沒有人反應過來的情況下,將懷中墨色的天絕劍拋向了深淵,追隨著那個白衣身影消失在暮色中。
“你……”薛傲天皺眉,轉頭看著洛寞。
“你不配動他拿過的東西。你們都不配。我,也不配。”洛寞緊緊的閉上眼眸,將淚水悉數擋回自己的眼睛。聽著他們低低的說話聲。
“既然薛辰夜已經死了,現在嶺南王和晉王因為皇位爭得不可開交,此時正是我們起兵恢複王朝天下的大好時機。”
“可是,沒有修羅劍,我擔心王朝的舊部不會聽我們的。”薛傲天老謀深算的說。
“你忘了我們手裏還有她。”
“不錯。”一直沒有說話的隕碧微微笑著說。“她身上獨一無二的王朝標誌足以讓王朝舊部信服。”
“你是指她的紫發?”
“是太極玲瓏眸,也被稱為弑天瞳。這種目色隻會出現在王朝最正統的血脈中。一如,當年的琮文帝。”隕碧恭敬的提到了那個一代明君,那個讓整個兒陌家都臣服的君王。
有時候,最深的詛咒不是巫術,而是對一個人無可比擬的尊敬。
他們再說什麼,洛寞都已經不關心了。此時停留在她腦子中的,隻有一件事,就是辰夜死了,是被她親手殺死的。
“雲主。”陌塵輕輕的將手放在洛寞的手上,擔心的喚她。“雲主,你在聽我說話嗎?”
洛寞沒有回答,不知道是沒有聽見,還是因為根本不想回答。
“洛寞對薛辰夜用情至深,隻怕不是輕易能掌控的。”薛傲天搖了搖頭。
“我們需要的不過就是太極玲瓏眸這個幌子。”洛天成冷冷的哼了一聲,目光落在地上幾乎呆滯的洛寞身上。
“你是說挾天子以令諸侯?”薛傲天恍然。“不知上師可有什麼方法可以讓洛寞受我們所控製?”
“王朝純正的血脈是被上天所佑護的,我需要一定的時間才能對她施展覆夢之術。陌塵,你先帶雲主回碧落雲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