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4章 萬眾一心(1 / 2)

李騫浪莞爾,道:“‘天保九如’一式,騫浪學時太過匆忙,這之後也盡是四處奔波,運用不靈,也是有的。大師兄,你是有家室的人,趕緊向北再迂回去嶽營,告訴我義弟襄陽無足大慮,隻用兵書所授攻即可。至於這裏,騫浪盡擋了。”

“你這不是送死!”葉貫秋急道:“要走,咱們一道走。”說著去扯他衣襟。

李騫浪猛一推他,喝道:“一道走就是一道死!我前胸受箭傷,箭頭塗有麻藥,這藥一時半刻解不了的,我能走幾步路!嫂子在等你啊,我不一樣!”

“麻藥!”葉貫秋一愣,眼看著前方銀光連天,金軍已衝到不盈一尺處了。

“走!”李騫浪對葉貫秋大吼一聲,同時長劍一揮,一式“煙嵐雲岫”,攻至近前幾名金兵脖頸上驟然多出一道血痕,當即斃命。

“騫浪!”葉貫秋一咬牙關,橫下心來,終究是向北而去。

月光下,隻剩下一個黑衣男子,與不斷增加的金兵拚殺。

“呀……啊!”李騫浪四周數十名金兵忽然齊聲怪叫,渾身抽搐,癱倒在地。

外圍的金兵均是大駭,當先數十人依舊上前,餘人中有幾個則小心翼翼伸手去觸碰那幾名倒下之人。

“呀……啊!”這十幾人,同那幾人,也都是一聲怪叫,渾身抽搐,伏地而死。

還有大膽的敢上前來。

“啊……”慘叫淒厲,直衝雲霄。

“誰還想上來?”李騫浪持劍獨立。他此時頭腦已略有些昏沉,故而這句話乃是用漢語說出,可是這些金兵,每一個不明白他的意思。

沒有人想,更加沒有人敢,甚至,沒有人往前,全是緩緩後退,仿佛空氣中有著什麼瘟疫蔓延開來。

俄而,弓箭手換上,但人人為這氣氛所迫,竟無人拉弓上弦。

“師兄,走得越遠越好。”李騫浪心中默默祈禱:“那平安符會佑你平安的。”

他眼前一花,仿佛又回到九年前李綱家中;緊接著一轉,就換作了雁兒摟著自己脖頸,道:“騫浪,我沒事的。你還要喝我喜酒呢,我怎能這就死呢。”然後,又是什麼呢?雁兒病好,雁兒拿著那麵具救了自己,雁兒送給自己那件天藍色的衣衫,雁兒落崖……

“師父,用毒藥來毒金人,也算違反師令麼?”在山中學藝時,有一日心血來潮,問柴冠道。

柴冠熟思良久,方道:“金人殘忍,但亦有父母妻兒,血脈親情。王道與霸道區別,盡在於其中。以刀傷之,以禮化之,孰對孰錯?”

“王道?”他不解,現在卻明白了,然而,他終是用了霸道。這數百金兵,都是他毒死的。他是不得已啊,他要救下他的大師兄,那平安符是靈驗的,雁兒不允許它出差錯,他也不允許。

他的頭愈發沉重了,他知道自己必須有個了結了。他寧願這般死去,也不能讓金人折辱了自身,更不能落在昆絮手上。再重的麻藥,也抵不過個“死”字,他一咬舌尖,換得一刻清醒,倏忽揮劍,向脖頸間狠命抹去……

他倒在地上時,直視著天空,但見空中飛過一群大雁,漸漸,消失在南方的天際。

翌日,襄陽城上掛起一顆首級。

九華派擅武不擅軍,所以當日李騫浪隻要葉貫秋托言給嶽飛說襄陽不足為慮,隻用兵法就能輕鬆取勝。果不其然,十天不到,襄陽、樊城相繼收複,昆絮被葉貫秋斃於劍下,而李騫浪的屍首,卻不知被金兵拋到了何處的荒野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