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4章 麗江病人(1)(1 / 2)

“我已年過三十,此刻一無所有,無家可歸,蜷縮於麗江一家客棧,每天抬頭望向純淨的藍天,毫無表情,在微微膨脹的陽光裏,思緒蒸發,隻剩難以名狀的傷痛沉澱。”

——阿煒《我的洛麗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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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75年5月6日,蘇遠煒出生於廣西北海合浦縣,父母都是中學老師。1964年,媽媽作為知識青年下鄉了,當時外公在一家公司很受領導器重,阿煒的媽媽也積極入黨了,後來她升任一個農場的黨委書記。

1980年,阿煒5歲,媽媽英年早逝。那時,合浦縣還屬於廣東湛江管轄,後來才劃歸廣西,阿煒的爸爸就在廣東茂名工作。

“小白菜,滿地長,阿郎打小沒了娘,跟著爹爹還好過,就怕爹爹娶晚娘……”1983年,8歲的阿煒讀小學二年級,這一年,爸爸給他找了個後媽。後媽帶來了一兒一女,阿煒也就莫名其妙地多了個哥哥與妹妹。

自幼失去母愛的孩子,童年無法不淒惶,少年難免不迷茫,一生時時都悲傷。1990年,阿煒上了高中,倉促地談了一次戀愛。他的內心需要愛,但又不知如何獲得愛。1993年高中畢業,他以全北海市文科第八名的成績考取了中南政法學院,學習經濟法專業。

從小喜歡音樂的阿煒並不願意學習法律,耳朵聽的是經濟法專業課程,心卻陷於音樂中不能自拔。他開始創作音樂,寫歌詞,參加武漢原創音樂比賽,還常在武漢電台接受訪談,在節目中唱歌。當時,武漢各個高校裏,都有不少人傳唱他的歌。

1997年,大學畢業後,阿煒被分配到廣西合浦縣法院工作,擔任法庭書記員。阿煒說,他熱愛音樂,喜歡搖滾,在武漢的好幾個電台還發表過自己的原創作品,天性向往自由不羈的生活,“進法院上班簡直就是看著自己被閹割,被正法”。從工作的第一天起,他就感覺在法院上班不是自己想要的工作,因此始終無法將身心投入到工作當中去。

阿煒在他的一篇文章中說,每天去法院上班都像一場激烈的心理鬥爭,從第一天去上班就想,如果我犯點什麼錯就好了,讓法院直接開除,免得還要寫辭職報告。而剛進法院就寫辭職報告估計在那個小縣城也是破天荒的。

在法院工作時,阿煒弄出了一個很離譜的事。1998年世界杯期間,他熬夜看球,第二天開庭,法官正在如火如荼地審理一樁離婚案,勞燕分飛的原告被告也在庭上劍拔弩張。突然間,一陣鼾聲壓倒了庭上的喧鬧。

當主審法官突然宣布休庭,把阿煒從夢中揪醒時,在場的人都被驚住了。誰都無法相信,麵對如此“熱鬧”的離婚案,書記員居然流著哈喇子睡著了。

阿煒回憶說,還有一次,開會時他當著庭長的麵呼呼大睡,被庭長當場叫了起來。兩次睡覺事件讓他出了風頭,整個縣城傳遍了他開庭睡覺的段子,所有認識他的人都為他擔憂。當初進法院時,他是唯一一個沒有任何背景而入職的正規本科畢業生,法院領導也有心栽培他,但偏偏遇上這樣一個扶不上牆的主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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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8年7月,阿煒在眾人的驚愕與不解中辭職了。

此前,他從《中國青年報》上看到了一則招聘支教誌願者的廣告,經過聯係,對方接受他去山西婁煩縣一個鄉村中學支教一年。阿煒說,之所以選擇去婁煩,是因為喜歡黃土高原的民歌。

在那裏,他負責初一5個班的地理課,還兼任副班主任,當時阿煒滿腔熱情,每天早晨跟著孩子們做早操,課後準備每周的10節課,也沒多顧得上看哪個女孩子長得漂亮可愛。山西曆史上雖然出了個貂蟬,在阿煒看來,當地女子大多頭圓臉方,身材偏胖,似乎沒有什麼美女。

就在下鄉支教的一年時間裏,他喜歡上了班裏的一個女生。當時,那個女生才上初一,但因上學晚,已經14歲了。阿煒對這個女孩是這樣描述的:“第一次在課堂上見到她,留著齊耳的短發,水汪汪的大眼,五官如藝術家精心雕琢般精致,鼻子微挺,配著和她年齡不相稱的性感嘴唇,如果非要用哪個明星來形容,長得和梅婷有幾分相像。”

在後來的瘋狂回憶中,阿煒曾這樣表述:“14歲的你不知道男女牽手代表什麼,至今我仍驚訝我握住你的手時你的平靜。我讓你帶我爬山,眺望高原之巔;我讓你帶我去河灘地,在楊樹林裏飄忽的光影中捕捉刹那的歡樂共鳴。所有這些,在沒人看見我們的時候,我都會牽著你的手……20多歲的我牽著14歲的你的手,行走於高原河穀,聽著我唱起民歌,那是生命中最美好的一段時光啊。我多想抱緊你弱小的身軀,親吻你圓嘟嘟的嘴唇……但那時,能牽著你的手一起走已是我最大的滿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