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第五十八章 元凶(1 / 3)

寧采薇睡著了一向死豬一般,一覺醒來已經是紅日西沉,隻覺得喘不過氣來,身側有嫋嫋的溫暖,枕上去舒適異常,她遲疑了一下,才記起已經回老家,身後熱源,正是來自嚴正卿,他的一支胳膊壓在了她胸口,是害她窒息醒來的。

她略微一動,嚴正卿立刻就醒了,叫了一聲“薇薇”,又問她:“睡醒了?”注視她的黑眸,有火要流出來,傻子都看得出他隻肯要肯定的答案,她被他看的喉嚨裏發幹,眼神像是要躲,突然飄忽了一下,叫他一聲“阿正”主動吻他。

嚴正卿有一時的怔忪,她總是給他太多的意外,回來之後尤其如此,可是此刻美人在抱,上帝會原諒他作為男人的喪失理智的。

他很快就被變成掠奪的一方,她似乎想說什麼,他成功的堵上她的嘴,動作激烈,她的門牙被撞的疼,忍不住在他背上抓了一把,他卻像感覺不到痛,熱燙的唇舌在她身體上流連忘返,手指纏繞她的長發,一路下滑,鎖骨,圓潤小巧的胸,腰,臀,大腿,又一路下滑至小腿,小巧玲瓏的腳。寧采薇微微的顫抖著,幾乎承接不住他爆發的熱情,卻用了十二分的勇敢去應和。嚴正卿忍不住笑出來,叫她:“小東西。”

有些東西是裝不來的,與三年之前比她生澀了不少,他掠奪無情,她終於肯在他麵前承認軟弱,眼裏溢出一層水霧,不再偽裝熱情,隻是抱著他,任他為所欲為,叫他的名字“正,阿正”,又像是委屈無比:“你以後再也不要放開我……”

他的動作有了些微的停頓,捧住她的臉,汗水滴在她的淚水上,說道:“好。不放,再也不放了。”

她露出喜悅的神色,完完全全的在他的掠奪和給予中沉醉。

寧采薇和嚴正卿在樓上難解難分的時候,嚴母和寧采薇的婆婆正相談甚歡,之前寧采薇已經把事情的大概給嚴母說了一遍,嚴母雖然詫異,但是一看周小軍的母親竟是一副知書達理的樣子,不由得就多了三分親切,一問生平,知道她做了一輩子的民辦教師,現在還在農民工的小學裏義務代課,對她不由又多了幾分欽佩。

“我家小軍,打小就是野小子。他爸爸走的早,我一個人哪裏管得住他?他性子又倔,眼也幹淨,見不得不平事,從小就愛給人抱不平,成天打架。他個子不是最高,身體不是最壯,打起架來卻最不要命。老家那邊大大小小的孩子都給他攏到了門下,他帶著農村的一幫孩子,有事沒事就和軍委的孩子打架,說是要消滅他們的囂張氣焰,打著打著,竟給他打出一幫子至交好友來。後來他年齡一到,我立刻打發他入伍去了。我尋思著,我管不了他,自然有管他的地方,在部隊給人狠狠操練幾年,磨磨他的銳性也好。”

周母笑著向嚴母回憶愛子,嚴母說道:“我家這個說到底也是一樣的,色色事情都不許我管。我這個當媽的竟是白撿了個兒子。我年輕的時候有孕高症,懷了幾胎都沒保住,後來我們去孤兒院,開始沒想要領養他的。他那時已經十四歲,年齡太大,怕領回來不好養,可他爸爸遠遠的看了他一眼,立刻改了主意,原先看好的一個男孩子不要了,改把他帶回家。他爸爸說這孩子隻消看眼睛眉宇,就知道有鴻鵠大誌。他人也真是聰明,我們原打算讓他按部就班的上學,可他不肯,一年就學完了從高一到高三的課程,十五歲就上了大學,十八歲大學就畢業了,一入社會正趕上他爸爸被其他董事設計鉗製,他從子公司的經理助理開始做起,一路摸爬滾打,整整奮鬥了十七年,終於將集團奪了回來,發揚光大,坐穩了執行總裁的位子。我看在眼裏卻幫不上多大的忙,隻覺得對不起他。”

周母說道:“兒孫自有兒孫福,口渴挖井說到底也隻能靠他自己。”

嚴母笑著說:“可不是。道理大家都懂,可遇到事情了,就不是這樣了。”

王阿姨泡上一壺清香繚繞的茉莉花茶來,周母又開始講周小軍和寧采薇的故事。

“小軍之前見過薇薇,去看一個親戚,可是薇薇到現在也不知道。小軍當兵複原後,靠他朋友幫忙,到一家機關單位工作,可他的性子仍是不改,說受不了機關幹部吃人飯不幹人事的嘴臉,幹了三個月就甩手不幹了。他的朋友真是好,借給他錢,要他自己做買賣。他喜歡開車,於是就買了輛小車跑出租。把他朋友氣的足足一個月沒理他。我眼看著他年齡一天天大,托了好多人給他介紹對象,那小子的眼睛卻是長到了天上,橫挑鼻子豎挑眼,挑了半年一個也沒看上眼,突然有一天他回來就對我傻笑,說是有合適的了,還要把人家帶回家來。結果第二天,他真的帶了一大幫人回家,足足站了半屋子。他偷偷指著薇薇說:媽,仔細看,那就是你孫子的媽。”說道這裏,嚴母也忍不住一笑:“他倒是個直脾氣。”想到嚴正卿若是和周小軍一樣,自己此時必定已經是兒孫滿堂了,又生出點惆悵來。

周母也笑了,說:“他從小就這樣。輕易沒有入他眼的,可一旦看上了,他必定會出手,死纏爛打,不達目的誓不罷休。他那天這麼和我說,卻不許我和人家姑娘多說話。我聽著薇薇他們一群人說著古跡古廟舊的鍾鼓樓,他就在一邊看著人家傻笑。後來我才問明白,薇薇和她的一班朋友要考察本省沒被發掘保護的古代人文景觀,要找一個向導,他在火車站一眼相中了人家,於是出租車也不拉了,要給人家當向導去。走的時候,他還跟我誇口:媽你就在家等我的好消息吧。我保證完成任務,一個人出去,三個人回來。可是沒想到,我再看到他的時候竟然是……”

周母的眼角泛出一絲淚光來,又緩緩的說:“本來我不打算背井離鄉的離開老家的,那裏是我的根,人老了,就不想再漂了。可薇薇實在是個好孩子,是我的親女兒,我就是押也要押她回來,親眼看看她的嚴正卿,也好讓他們兩個人早點給彼此一個交代。當時小軍對她死纏爛打半年有餘,她都不肯跟他處,連考慮的餘地也沒有,可是他們一出事故,我這個孤老婆子沒了依靠,薇薇就一口咬定自己是小軍的媳婦,要代他向我盡孝,給我養老送終。那個時候多難啊,小軍才走,家裏隻有我們兩個女人,他叔叔伯伯聽說了,一口咬定她圖謀周家的房子,帶了一群人氣勢洶洶的來趕她走。薇薇從廚房抽了撥火棍就衝出去敲人,一幫大男人竟然被她嚇跑了。我怎麼忍心留她在我身邊受罪,幾次叫她走,可她就是不肯。帶著我回來了石城,找了一份工作。後來,有一個外地賣手抓餅的人要回老家,出五百塊錢賣爐具,還附帶教怎麼做餅,薇薇向小軍的戰友借了錢去學,開了一家餅店。後來我想,她之所以辭去她的工作,也許是為了躲著你們。她就一直躲啊一直躲,一直照顧我。萬事開頭難,剛開業的時候是冬天,我們沒錢雇人,所有的活都是自己動手,髒活累活她都搶,每天四五點鍾就得起床,邊做邊賣,在敞口的小門臉裏給冷風吹一天,一直幹到夜裏十一點多,累的喝水的時間都沒有,有時候坐下吃東西,吃著吃著她就睡著了,嘴裏的東西還沒咽下去。多少次我勸她回來找你,就在一個城市裏,她卻不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