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2 / 3)

朝廷廑念漕運咽喉,與沿海流離之民,敕耆英便宜從事。時英酋已奉國王諭至,但得他省通商,不必更索兵餉,其鴉片煙亦不再至,故夷帥三月即退寧波,其在乍浦偽示,亦有“前往天津求和,遵國王所論辦理”之言。至是伊裏布遣張喜等至夷船,夷酋言一、索洋銀二千一百萬元。分三年交付。一、索香港為市埠,並往廣州、福州、廈門、寧波、上海貿易。一、夷官欲與中國官員敵禮。其餘與上年同。張喜言煙價兵餉,廣東已給過六百萬,今索更奢,埠太多若之何?馬禮遜言夷官之通漢語者“此我國所索之價,豈即中國所還之價耶?此次通商為主,並不誌在銀錢,但得一二港口貿易,其兵餉煙價,中國酌裁可也。”而諸大吏不速複,仍遣張喜往返傳語。越二日,張喜還,則夷酋聞有增調壽春兵之信,謂我借款緩敵,如今日不議定者,詰朝交兵,其意蓋欲款局速成,非望所求盡允,而諸帥已膽裂,即夜複書,一切惟命,其禁約鴉片章程,一語不及,夷喜出望外。諸帥會奏,言夷設炮鍾山之頂,全城命在呼吸,蓋仿襲粵省失四方炮台之說,其實絕無其事。惟神策門外有三段泥炮,距鍾山十餘裏,並不臨城,夷兵退後,假炮始為雨毀。且鍾山距夷船數十裏,又頂極峻峭,大炮無路可上,即有炮亦冒空而過,若安於鍾山之麓,則滿漢兵數萬,銃炮林立,豈有坐視敵兵扛大炮往據咽喉,不一轟截之理?夷兵豈有舍離巢穴自投絕地之理?且奏稱昔純皇帝征緬無功,棄關外五千裏,尤以鑿空無稽之談,誣祖德,駭聽聞。雲南銅壁關有額曰:“天朝中原地盡於此。”試披康熙銅板地圖,曾有銅壁關外五千裏地失於乾隆者乎?夷又言講款文書,中國需用禦寶,彼國亦遣火輪歸,清國王用印,夷船惟退出海口,其舟山及鼓浪嶼、香港之夷兵,必俟三年,銀數交竣,方可撤歸。

七月初九日,議款成。耆英、伊裏布、牛鑒及江寧布政使黃恩彤,親赴夷酋璞鼎查之舟,越二日,璞鼎查、馬禮遜等亦入城,會於正覺寺,連日分提上下江藩庫、揚州運庫銀數百萬,如數饋之。八月杪,夷艘將出江,諸帥複餞於正覺寺。九月初,夷艘盡回定海。

詔以不守江口逮總督牛鑒治罪,以耆英代之,而伊裏布以欽差大臣由浙至粵議,互市章程,褫逮領兵之奕山、奕經、文蔚、餘步雲,交刑部治罪。惟餘步雲於冬伏法,其沿海失守城池之道府州縣,及領兵將官失事者,以次懲處,分別豁免沿海被寇州縣錢糧。

而是冬又有索台灣俘夷之事,又有廓爾喀、佛蘭西、彌利堅各國違言之事,又有廣東義兵焚夷館之事。

台灣俘夷者,二十一年八月,及次年二月,夷船兩窺台灣,一在淡水港,遭風觸石,一在大安港,為漁舟誘引擱淺,皆為沿海兵勇圍攻,獲三桅火舟二,杉板舟二,沉溺擊斬無算,並生擒白夷二十四,黑夷百有六十五,炮二十門,刀銃器械,並寧波、鎮海營中官物。蓋攻浙之賊,回窺閩洋者,總兵達洪阿、兵備道姚瑩先後奏聞。二十二年二月,夷以十九艘,自粵至台圖報複,結海盜數十艇,導入港,犯樹苓湖,兵勇破其舟,夷不敢入,遙轟大炮而去。又數購奸人,入台煽亂,皆被擒斬,一方屹然,夷船不敢再犯,屢詔優獎。是秋江寧議款約,所獲兵民,彼此交還,而台灣黑夷百六十五人,已於五月奉旨斬決,惟以白夷還之,夷酋璞鼎查遂訐台灣鎮道妄殺其遭風難夷。時江蘇主款官吏,方忌台灣功,而福建廈門失守,亦相形見絀,流言四起,耆英遂據閩人故總督蘇廷鈺、提督李廷鈺二人家信,劾台灣鎮道冒功,敕福建總督怡良查奏。怡良至台灣,查原奏則皆據廳營及士民稟報之詞,無功可冒,而怡良必欲鎮道引誣,以謝夷酋,遂劾奏褫逮至京。台灣兵洶洶鼓噪,達洪阿、姚瑩諭解之,士民環訴籲留,怡良皆斥不許。時黃恩彤已移廣東布政使,尚作書數十封,遍致朝士,極言台灣邊釁,且力囑刑部司員周內、姚瑩、達洪阿之罪,以自文其附款媚夷之恥。然朝士皆不直之,上亦鑒二人枉,不深罪,達洪阿、姚瑩即起用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