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皇後這副樣子,明珠心裏吃了一驚,難道皇後娘娘也要前往百花宴,不然如此盛妝幹嗎?皇後問了幾問家常,最後停在明珠身上,目光中含著一絲滿意,“八妹,你今日很美啊!”
是感歎句。
明珠不由得大窘,自三天前,春桃她們幾個就忙著幫她挑衣服和首飾,結果今天早上,她隻是按照平日的習慣穿了一身月白色衣裙。頭發也隻是隨意地綰了個纂兒,戴了朵大紅鬆石珠花,素麵朝天,隻是在嘴上擦了點花蜜。出門的時候,春桃她們滿眼都是失望,卻不想皇後娘娘這般一說,真不虧是明家的第一才女。
臉色微紅,明珠上前低聲道,“當不得娘娘誇獎。”
皇後娘娘不在意的笑了笑,拉了明珠的手坐在自己身邊,“天然出雕塑,清水出芙蓉。這樣子很好呢。”
明珠默言。
流俐一邊看著就笑了,對皇後娘娘道:“娘娘,時辰差不多了,可以過去了。”
皇後娘娘點點頭,“流俐,你送幾位妹妹過去吧。”
四人忙過來道謝,恩惠在旁邊笑道:“娘娘如果精神不錯,不如也過去看看。”
皇後搖搖頭,“本宮身體不適。”
明珠看她雖然妝容豔麗,但仍掩不了眉宇間的疲色,想到這次百花宴也要選五位女子進宮,不由得心裏一緊,果然,再大度的女人,還是心裏不舒服的,何況,她剛剛流產……
四人從坤寧宮出來,由流俐帶著去了禦花園。
雖是深秋,可禦花園卻是百花齊放,一副春暖花開的景象。花園的中間空出一大片平地,平地東邊的尖角處是一座依著假山建造的八角亭,亭台青白色的假山之中,有一汪清澈的泉水潺潺流出,從一條像是人工開辟出來,約莫一尺多寬的彎彎曲曲的水道裏,順著假山的坡度蜿蜒而下。
曲折的流水兩旁,每隔大約一米間距,放置了一兩張錦墊。錦墊邊,各安置了一張四方矮幾,擺上肉脯糕點,供參加宴會的自行取用。空地外圍放著一圈竹簍,應該是宴會後用來投花的。
空地上已經來了不少人,大多數是十六七歲的少女,幾乎都是美人,娉婷立於花園之中,雖是妝扮相仿,但卻於細於之處綻放精彩,有別具匠心的在一身素淨的寬袖褙子著裝下精繪細描出一抹兩點,或是耳墜翠色珠玉、或是腰係亮彩宮絛、或是裙擺繡白蝶飛舞……就是其中有幾個外貌不是那出眾,臉容平凡的,舉止儀態也都是十分優美,同禦花園的牡丹,蘭花,鬆枝互映,甚是好看,讓明珠心裏不由得暗讚,不愧是百花宴,當真是流水潺潺,百花齊放。
花園南邊有一幢三層樓高的“禦覽樓”,占地很大,看樣子可以容納上百人。
流俐帶明珠一行走著,一邊給她們介紹那些佳人,同時也將明珠姐妹介紹給她們,流俐每介紹一個人,明珠都含笑地衝那人點點頭,她心中坦然,神情大方,不管流俐介紹到什麼人,都像是絲毫不為所動,讓流俐心裏對她不由得看高了幾分。
其實明珠之所以沒反應,主要是因為,光聽名字,她不太清楚這些人的來曆,因為這些名字對她來說不過是一個個抽象意義上的符號,並沒太多的含義。
轉了一圈,流俐便帶著明珠她們來到了八角亭中,這裏應該坐著的就是貴人了吧,明珠眼角不由得睃了過去,隻見亭中坐著四位婦人,其中一位年過四旬,穿了件石青色緙金瓜蝶紋褙子,六福開的月華裙,烏黑的頭發梳成圓髻,隻在鬢角戴了兩朵珊瑚綠鬆石蜜蠟的珠花。皮膚白皙,體態微豐,圓潤白皙的臉上有雙非常溫和的眼睛。另外三位二十三,四歲的樣子,華裳雲鬢,都是上穿著潞綢遍地金蝶花樣長衫,下係十二幅大擺白絹褶裙,隻長衫顏色不同,一個桃色,一個天碧色,一個妾黃色,周身都散發著高貴優雅之姿。
流俐已蹲下身去行禮:“奴婢給豐秀公主,春,夏,秋三位娘娘請安。”
明珠和恩華她們忙上前跟著行禮。
豐秀公主笑著免了禮,仔細看了四人,等看到明珠,眼睛一亮,然後拉了明珠的手:“明珠朝露般,真真是漂亮,可是明家的閨女?”
流俐笑著說,“是,正是皇後娘娘的幾位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