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正如秋嵐所言,淩芷嵐是個會在家人麵前脆弱,獨自一人的時候又堅強無比的異類。
“你是在杭州生下的她?”他頓感愧疚,那麼重要的時刻,他不在她身邊。
滇紅處理完畢,正山小種歸位。
“她斷奶了吧?”
白毫銀針放在最頂層的櫃子上,蒙頂黃芽銷量一般,也放上去。
“她會走路嗎?”
康磚普洱,收進木盒。她沉默,不想與他閑話家常,事實上,她根本不知該如何麵對他。
淩芷嵐異常忙碌,不停地在前院和店鋪裏進出,現在那女人正從儲藏室扛出腳手架擺好,並爬了上去。
林莫辰見她沒空搭理自己,便放下女娃,走到腳手架下麵。這女人已經爬上了階梯,穿著一身天鵝絨的淡粉運動裝,曲線畢露,身材比兩年前更為婀娜。
“我在問你話。”他不溫不火。找到了她,他的心才終於平靜。他是那麼在乎她,在乎到已經超乎了自己的想象。
接下來是花茶……甜葉菊快沒貨了,下周要補倉,牡丹玫瑰銷量一般……但也要補一些。
終於,他沒了耐心,將她從腳手架上撈了下來,她一聲驚呼,覺得自己頭重腳輕。她以為她會跌倒,但她沒有。纖細的腳踝拌住了鋁質的架子,林莫辰握住她的腰,把她接到懷裏。腳手架就沒有她那麼好運,倒在了店內的水泥地上。
她的心跳亂撞,隨著腳手架碰落地麵的聲音一道起伏。
林莫辰把她扯到眼前仔細打量。淩芷嵐沒有抗拒,體力上她從來不是他的對手。
他捧著她的臉,不遺漏她的每一絲變化。兩年過去了,她的改變並不很大,眉宇間比以往多了成熟沉靜的韻味,栗色的發已經長及腰際,其餘還是一如既往。
他低首,吻上她的唇,蜻蜓點水。
“我好想你。”沙啞隱忍的訴說略帶抖音,無數個日夜,他都在擔心中度過,這一刻吻到了她,掩埋在內心兩年的恐懼才終於點滴出竅,暴露無遺。
淩芷嵐偏開視線,將瞬間閃現在眼中的水霧壓下。在過往,他每次離開她的時候,都會說想她。曾經,她把這份想念理解為一份真摯的情感,但最終,他還是放開了她,她被這份自我幻想出來的感情所傷。
林莫辰把她的下巴掰回到他麵前,抵著她的額頭,不讓她逃避。
“我沒有說過要跟你分開,你為什麼就逃了?”這樣的語氣,不似責備,更若埋怨。當年他一時意氣用事,一走了之,卻不忘留著冷蕭絕在她身邊照顧她保護她,可是她還是受了傷,從他身邊逃開,杳無音訊。
“是你讓我放開你的。”她假裝漠然,不願多提。他的憔悴她看在眼裏,但她不敢去把這樣的憔悴歸結為他的擔心,他的在乎。
寬厚的大掌擁她更緊,結實的胸膛將她肺內的空氣擠出了大半,她呼吸困難。
“你每次也都要我放開你,可我每次不還是厚著臉皮粘著你?”他咬住她的唇瓣,略微用力,讓她吃痛,算是懲罰。
“痛!”淩芷嵐推著他堅硬的肩膀,痛出淚來。
“林莫辰,你不是去結婚了嗎!我才不要當第三者!我也不會讓樂樂去做私生子讓人瞧不起。”她哀怨的啜泣,後知後覺自己說漏了些什麼。她咬住貝齒,懊悔著卻也來不及收回說出的話。兩年了,她很少流淚,她以為有了樂樂,變成媽媽以後,自己就不是愛哭鬼了,可是這家夥一出現,自己的壞毛病就統統跑出來,讓她破功。
他眼神一冷,心疼她的淚,也氣她的不信任。而她方才的話已經證實,樂樂果真是他的孩子,他瞳眸更暗。
“你當初明明說要纏著我一輩子,隻做我的女人,你應該兌現。”他啃著她的唇瓣,模糊呢喃。
“可你明明說你要去結婚,要我放了你的!我又沒和你簽合同!我不要做第三者,我後悔了還不行嗎!”她的唇還在他的齒間,她說話時不敢太用力,淚水滴在唇角,浸濕他的齒,繼而將鹹腥的苦澀漫進兩人的味蕾。
“不行!你不能後悔,我當時隻是一時衝動,才會跑走。更何況,你連孩子都已經生了。”他霸道的否決,張口含住她的兩片粉唇。當年他的離開,一方麵是林家的狀況已然岌岌可危,他必須回去完婚,保住父親一命。他沒想過對她放手,從來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