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樸的小樓,碧翠的池水,曼妙的柳樹。這處景致倍感親切,讓她想起了大學時候的茶藝社團,她忽然就衝動了,不惜付出超高的價碼把這裏收歸己用。
“你的店該取個像樣的名字。”和緩的聲音從頭頂傳來,她轉身,嚇了一跳,那雙淡定溫和的眼離自己太近,她差點驚叫出聲。
一年前,父親告知她林家的危機解除,但她隻是聽聽,從未想過再和林家有所交集。偶爾她會拿出林家奶奶送給自己的那枚斑駁小鏡,暗自發呆,她不承認自己還思念著他的,可是如今見了,卻情難自已。
林莫辰壓抑著脾氣,青筋在額角跳動。這個女人讓他中了毒,日思夜想,如今真的找到了,卻讓他害怕這隻是夢,一場因他過於思念而幻想出的虛空。
當年他回國,剛下飛機,冷蕭絕便告知他淩芷嵐不知去向。他當時被周家逼的步步為營,沒法脫身,又沒辦法去找她。無奈之下他以最快的速度解決掉了周家的威脅,後知後覺不應將淩芷嵐拋開。但等到他回頭開始尋找她的時候,卻困難重重。
兩年,整整兩年,淩芷嵐這個人仿佛從世界上消失般,無從查找。他試圖從他的父親下手,然而那個果決剛毅的男人隻告知他無可奉告。
淩芷嵐怔愣的看著眼前的男人,不敢相信僅是兩年的時間,這個男人已經滄桑消瘦。
“發……擦……”小女娃好奇的望著母親身邊的陌生男子,稚嫩的小手指向林莫辰長出胡渣的下巴,邊念叨著最新學會的字眼,邊抓著男人的皮膚。
淩芷嵐終於回過神,將女兒冒犯的手捉了回來。
“樂樂,乖,別那樣抓人,不禮貌。還有,那叫花茶。”她溫和的解釋,轉身將女兒放回柳樹下的嬰兒椅裏綁牢。對於女兒,她有超乎常人的耐心,即使樂樂還太小,有可能聽不懂她的話,她還是不厭其煩的敦敦教誨。
林莫辰跟在她身後,盯著她手中粉雕玉琢的囡囡。
“她多大了?”他神色未明,開口問道,放在褲袋裏的手緊捏成拳。兩年了,他一直在發瘋的找她,擔心她的身體,擔心她的病情,擔心她是不是吃得飽穿得暖,擔心他不在她身邊,她會不會每日受了委屈就哭個不停。
但今天看來,這女人過的很好,麵色紅潤,吹彈可破,還生了個來路不明的孩子。雖然這孩子非常有可能是他的。
“十四個月。”她平靜無波的回道,轉身繼續整理著前院新進的茶葉。黑茶、紅茶、白茶……茉莉、玫瑰、牡丹……各色幹茶要一一分類。最新晾幹的花苞要放在透明的玻璃瓶裏。她把不同品種的香茗拆封,又重新裝罐,忙的很,沒工夫抬頭多看他一眼。
她在他麵前忙進忙出,他的眉宇越蹙越深。十四個月,這麼說她離開他就已經懷孕了……心下猜測這剛滿一周歲的兒童極有可能是自己女兒,他心情好了點。
“花叉!”
“樂樂,那不叫叉,是茶!”她轉眸向女兒溫柔的笑,耐心的糾正。
淩芷嵐充滿母性的模樣讓林莫辰動容。
“她才多大,你就對她這麼嚴格?”
淩芷嵐瞪他一眼,擺明不想跟他閑聊。兩年來,自己的心已經淡如止水,卻在他出現的時候小鹿亂撞,即便他已經變得頹然滄桑,她卻還是會被他的味道蠱惑,這讓她很煩悶。
“嘛……嘛……”小女娃在嬰兒車裏蹬踢著雙腿,歪著小腦袋看著麵前一臉陰沉的男人。
那稚嫩的童音吸引了他的注意,視線移至身著小洋裝的孩子身上,林莫辰的神色和緩了些,上前蹲到她麵前。
這孩子很漂亮,跟她的母親一樣白皙粉嫩。他伸手摸摸她的小臉,繼而解開她的束縛,把她從嬰兒車中抱出來,捧進懷裏。
“她叫樂樂?”他揚眉,盯著女娃,不再費神於淩芷嵐身上。淩芷嵐為她細心打扮,把這孩子裝點的似隻洋娃娃。
“嗯。”將白茶裝罐後,她含糊不清的回應。
“她還真重,才十四個月嗎?你要是不管好她的嘴,說不定她也會在青春期變成個小胖子。”
抓著滇紅袋子的手一頓,她默默的再瞪他一記,繼續手邊的工作。她從小是胖,但他至於現在提這些陳年往事嗎。
“你是順產嗎?還是剖腹?”他不知道這兩年裏自己都錯過些什麼,那麼脆弱愛哭的淩芷嵐,可以獨自承受孤獨和分娩的痛苦,堅強的一個人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