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金鼎大會(2 / 3)

語方至此,那位“萬毒仙翁”朱一飛已向穀寒濤耳邊,低聲報道:“啟稟老人家,這位龍三公,似是有甚事兒?愧對老人家,業已神色倉皇地,閃身遁去!”

穀寒濤回頭一看,果見龍三公已走,遂鋼牙微挫,獰笑說道:“當初我愛才傳技之際,便覺得這廝不太可靠,幸而在他身上,暗暗做了手腳,使他難活過今日!否則,八十年老娘,倒繃在這孩兒之手,豈不把江湖人物全都笑掉大牙才怪?”

說話之間,那隻巨大仙鶴,業已飛臨“峨嵋金頂”,鶴背上的夏侯平,鳳飛鳳,化成兩條宛如絕世神仙般的飄然人影,垂空而降!

夏侯平此時已知嶽陽亂墳所遇麗妹,就是今日的大會主人,遂一抱拳,含笑說道:“南海醉仙客門下弟夏侯平,暨‘北嶽玉觀音’門下弟鳳飛鳳,參見大會主人!”

龍妙妙一見意人來到,不禁盈盈俏步相迎,目注這位“遊龍俠少”的絕世英姿,含笑還禮,嫣然問道:“侯兄與鳳姊姊,無須對小妹如此謙禮,兩位老人家何在?怎不光臨指導?”

夏侯平把手一揮,先命那隻巨大仙鶴,展翼飛去,然後向龍妙妙,微笑答道:“家師與空明師叔,現在‘萬佛頂’上,眺攬‘峨嵋’聖景,要等此間仇殺事了,有所盟約之時,再趕來插血為盟!”

“陸地遊仙”葛建平聽完夏侯平所說,目注秦素雲,微微一笑說道:“秦賢侄女你師父與‘南海醉仙’蕭先生,確實高明,似已不沾人間煙火,令我好生佩羨!”

秦素雲已聽龍三公說過鳳飛鳳之事,嬌笑說道:“想不到我師父也替我收了一位師姊……”

杜飛綿一旁接口笑道:“雲妹稱錯了,你比鳳飛鳳先進師門,應該你是師姊!”

秦素雲搖頭笑道:“同門學藝的姊妹排行,原本有兩種算法,我認為還是以齒敘位,來得比較合理!”

說到此處,又向葛建平揚眉笑道:“葛老伯,我們且去和他們會在一齊,大家談讀好麼?”

葛建平笑道:“秦賢侄女與綿兒不妨過去,我仍坐在此處,比較方便,免得讓穀寒濤,裘冰豔,多所顧忌!”

杜飛綿與秦素雲聽了葛建平這種說法,遂一齊走過,與夏侯平,鳳飛鳳等,寒暄禮見。

龍妙妙根據手下知客統計,以及細加察看,發現除“南海醉仙客”蕭先生,“北嶽玉觀音”空明師太以外,其餘的三山五嶽人物,大半到齊,遂站起身形,微抱雙拳,提氣朗聲地,發話說道:“武林各派同道,江湖各位好友,此次蒙不辭跋涉,光臨‘峨嵋’,龍妙妙極感盛意!唯如今因事實上發生變化,遂不得不把這場‘峨嵋金頂爭金鼎’的大會性質,又複略加變更!”

除了少數幾人,已知底細之外,大半的與會人物,聞言均覺愕然,猜不透龍妙妙所說“事實上發生變化”一語,是何用意?

龍妙妙語音微頓,目如冷電,一掃全場,繼續說道:“我所謂事實變化,就是由於舍弟龍化龍於‘岷山白象坪’,力斬‘白象三妖’,從石象腹,獲得一冊‘羅公秘錄’,展卷觀看之下,才知道被舉世武林人物,互相覬覦爭奪,為它釀成不少奇災大劫的‘羅公殘金鼎’,根本與武功無關,隻是件業已殘毀,價值甚傲的古董而已!”

這幾句話兒,把舉世群堆,聽得一齊駭然欲絕!

龍妙妙含笑說道:“羅公當日,是因一隻心愛古鼎,被人竊去,搜尋經年,毫無下落,遂在怒恨萬分以下,想出一條惡計,偽稱這隻金鼎的鼎身所鐫古篆,是幾種威力極強的絕世武學,使那竊鼎之人,從此遭嫉遭爭,永遠無法安枕!”

群雄聽到此處,不禁均發出一片歎息!

龍妙妙又複笑道:“這冊‘羅公秘錄’,現在‘勾魂雙令’之一的‘紙錢霸主’穀神翁手,諸位誰若有人不信,可向穀神翁求借一閱!”

穀寒濤一陣厲聲狂笑,笑完說道:“這‘羅公秘錄’毫無價值,我也不願保留,誰若想看,誰就自行取去便了!”

語音方落,右手便揚,把那冊‘羅公秘錄’,拋在地上!

離那“羅公秘錄”最近的一位“黃山樵”邱樁,一時好奇,方欲伸手拾取,眼前人影忽飄,卻被“陸地遊仙”葛建平趕來攔住,向穀寒濤含笑叫道:“穀兄,‘羅公金鼎’既是廢物,‘羅公秘錄’也是廢書,你何必還要以此殺人為樂?”

說到此處,側頭“黃山樵”邱樁笑道:“邱兄有所不知,適才穀神翁手捏此書,已把他那威震江湖的‘灰指甲’所蘊奇毒,染在書上,使人觸書立死!”

話完,目光注定地上那冊“羅公秘錄”,雙手一搓一揚,竟使這本書兒,宛如先被火焚,後遭風吹般,化為灰盡散去!

“黃山樵”邱樁驚出一身冷汗,急忙向葛建平稱謝不已!

穀寒濤卻厲聲叫道:“葛建平,你這死不了的老怪物,我正因奪鼎之願成空,大會太以寂寞,遂想殺上幾個不知天高地厚的鼠輩玩玩,你卻逞能出頭,多管閑事則甚?”

葛建平笑道:“穀兄不必嫌這大會寂寞,大概今日找你算帳之人,不會少呢?”

穀寒濤獰聲笑道:“我不找人算帳就好,誰敢找我算帳?除非他與五殿閩君,是好友至親?或吃了什麼熊心豹膽?”

葛建平不願理他,遂向“血手香妃”龍妙妙含笑說道:“龍姑娘,你且繼續交代你的話兒!”

尤妙妙笑道:“金鼎大會,雖然成空,但諸位同道,平時散居三山五嶽四海八荒,一旦群集‘峨嵋’,總是難得盛事!不妨彼此藉此機緣,一了恩怨,然後龍妙妙尚有意義頗為重大的要事兒宣布!”

秦素雲聽了龍妙妙業已宣布與會之人,可乘此機緣,互了恩仇,遂向“陸地遊仙”葛建平看了一眼。

葛建平知道她是在向自己探詢,可否出場?便把頭兒點了一點。

秦素雲銀牙一咬,站起身形,走到場,向“血手香妃”龍妙妙抱拳叫道:“大會主人,小妹秦素雲,想借這‘峨帽金頂’,與不共戴天深仇,做個了斷!”

龍妙妙微笑說道:“秦家妹,你盡管放手施為,但不知你的仇家是那一位?不妨自行叫陣!”

秦素雲聞言,舉袖拭去頰上情不自禁的垂落淚珠,目注裘冰豔.沉聲說道:“請‘勾魂雙令’之一的‘金鏈閻婆,骷髏仙’裘冰豔,下場答話!”

語音了處,全場人物一片肅然!

因為誰也想不到,以秦素雲這樣一位妙齡少女,竟敢向威名震世的“勾魂雙令”之一,發話挑戰!

不但群榷震驚,連裘冰豔也自眉頭微蹙,對狄墨雲低聲問道:“墨兒,這秦素雲是什麼來曆?”

狄墨雲此時業已了解自己的譴般身世,並知道秦素雲就是自己的同胞妹,遂應答道:“墨兒也不深知,隻聽說她是‘北嶽玉觀音’空明師太的心愛弟!”

裘冰豔方自“哼”了一聲,秦素雲又複叫道:“紙錢灰指甲,金鏈黑骷髏,令到如人到,江湖鬼見愁!你們‘勾魂雙令’,平素何等濫肆凶威,今日難道竟怯於報應循環,不敢下場會我一會?”

裘冰豔又是冷冷一“哼”,這才緩緩起身,走向場內!

這時,心情沉重之人,固然極多,譬如與秦素雲有齧臂深盟的龍三公,與秦素雲即將同事一夫的杜飛綿,與秦素雲有同門師姊妹之誼的鳳飛鳳等,均緊張得一齊站起身形,留神掠陣!

但場心情最沉重,最緊張的,還是秦素雲的胞姊妹狄墨雲!

因為她決不相信妹秦素雲,能是自己師傅而兼深仇的“金鏈閻婆,骷髏仙”裘冰豔的敵手!

雖然,“陸地遊仙”葛建平顧念自己恩仇兩難,隻令自己對穀寒濤報複,不令自己對裘冰豔下手,但妹既已出場,自己卻義不容辭地,應該放棄一切顧忌,對妹暗維護!

狄墨雲主意即定,遂把那根“燧人毒神鑽”,籠在袖內,走到場邊站立!

她這種舉指,表麵上是替師父掠陣,事實上卻是替秦素雲維護,隻要妹有甚危機,便發出“燧人毒神鑽”,向裘冰豔貫背而入!

裘冰豔走到場內,目光冷注秦素雲問道:“秦素雲,你是‘北嶽玉觀音’空明師大的門下第麼?”

秦素雲雖與不共戴天的深仇對麵,胸熱血沸騰,但因近來功力精進,知道大敵當前,仍能保持冷靜地,點了點頭,揚眉答道:“裘冰豔,你猜對了,家師正是‘玉劍觀音’!”

裘冰豔眉峰微皺,訝然問道:“我與空明師大,向無恩怨,你卻指名尋我則甚?”

秦素雲玉麵凝霜地,冷然答道:“你與我師傅,雖然無甚恩怨,但與我卻有一天二地之恨,三江四海之仇!”

裘冰豔聽得一愕,目光注定秦素雲細一打量,不禁有點怦然心驚!

因為秦素雲的相貌,雖非與她母親“勾漏玉羅刹”狄青蘿或父親“雷霆劍客”秦伯吟,完全相像,但眉梢眼角之間,細看起來,總會有些她父母的英風遣韻!

秦素雲見了襲冰豔的愕然神情,遂冷笑幾聲,伸手腰間,撤出了“天柔寶劍”!

這柄“天柔劍”,才一出現,裘冰豔便悚然退後兩步,戟指秦素雲,失驚叫道:“秦素雲,你……你……你難道竟是昔年‘雷霆劍客’秦伯吟之女?”

秦素雲右手橫持“天柔劍”,護住當胸,左手引袖抹去頰上忍不住的垂落淚珠,咬牙說道:“裘冰豔,你總算還記得‘雷霆劍客’與‘勾漏玉羅刹’有女,也更應該知道‘善惡到頭終有報,隻爭來早與來遲’的古諺,趕緊放漂亮些,把這筆血債,當著舉世群雄,和我本利結情!”

裘冰豔突見深仇之女出麵,心雖然吃驚,但因自恃神功,以為必勝,遂仍神色從容,伸手指著穀寒濤,朱一飛等二人,獰笑問道:“秦素雲,你隻知道我與你恨重一天二地,仇深四海三江,可知道他們兩人是誰麼?”

秦窟雲冷然答道:“我當然知道他們一個是‘灰指神翁,紙錢霸主’穀寒濤,一個是‘萬毒仙翁’朱一飛,全屬我的不共戴天之仇,但卻無須去找他……”

裘冰豔冷笑一聲,接口說道:“你苦不找他們,莫非他們會自動去死?”

秦素雲柳眉雙挑,應聲答道:“裘冰豔,你忘了秦伯吟狄青蘿夫婦,遺下二女,我還有一位姊姊!”

裘冰豔聽得如此答話,立在心頭,想起昔日果曾聽說過,仇人遺有二女!

秦素雲目閃精芒,繼續說道:“裘冰豔,你明白了麼?我如今先尋你索點利錢,少時我姊姊自然會向穀寒濤,朱一飛,討回血本!”

裘冰豔又複吃了一驚,皺眉問道:“你姊姊也到了‘峨嵋金頂’?”

秦素雲點頭答道:“我姊姊不僅早來,並和你同時到達!”

裘冰豔目光如電,一掃全場,卻並無任何發現地,又向秦素雲問道:“秦素雲,你姊姊是誰?她是何人門下?”

秦素雲一來知道多年恩怨,必在今朝徹底了斷,二來也想乘機先使這功力深厚的不共戴天的仇敵,在心靈上遭受重大打擊!遂毫不遲疑地,冷笑說道:“裘冰豔,常言道:‘眼前有佛,何必西天?’你大概還不知道我姊姊就是與你終日寢食相共,被你視為心腹愛徒的狄墨雲呢!”

這一番話兒,簡直宛如晴空霹靂,突震當頭,使裘冰豔聽得心神戰悸地,回身看去!

她看狄墨雲,狄墨雲也在看她,四道目光,恰好相對!

裘冰豔果然覺得狄墨雲的兩道目光,不僅冷冰冰地,大異往昔,並已對自己,毫無懾色!

她萬般滋味,齊聚心頭,便沉聲問道:“墨兒對秦素雲所說之話,是真的麼?”

狄墨雲心也有種說不出的難過感覺,默然不答,隻是點了點頭!

裘冰豔向來確對狄墨雲愛如己女,已把一身絕藝,悉數相傳!如今得知多年辛苦培植的唯一愛徒,竟是昔年慘死己手的仇家之女,怎不心頭冰涼?眼前茫茫虛虛地,一片空白!

照理說來,裘冰豔生性殘酷無比,在這驟明究竟之下,定將大起凶心,立把狄墨雲置於死地!

但今日她卻大異尋常,隻是一麵緩緩走向狄墨雲,一麵反倒語音平和地,發話問道:“你是何時得知自己身世?”

狄墨雲既未後退,也不作勢防範,岸立如山,照實答道:“我在到達此間以後,方始得知!”

裘冰豔臉色一沉,厲聲叱道:“你敢謊言?到達此間以後,你從未離開我的身邊,卻是誰把昔年往事,告訴你的?”

馱墨雲不懼不怒,應聲答道:“是‘陸地遊仙’葛建平葛老前輩,施展報上乘的‘蚊語傳聲’功力,在我耳邊相告!”

裘冰豔聞言,不禁向“陸地遊仙”葛建平,頗為惡毒地,看了一眼!

葛建平微微一笑,揚眉叫道:“裘仙莫要怪我,我隻是照實直言,因為我既見著老友秦伯吟、狄青蘿夫婦所遺骨肉,便不能不告以昔年隱事!”

裘冰豔牙關一挫,身形電閃,快捷得宛如石火電光般,雙手齊伸,把狄墨雲左右肩頭,緊緊抓住!

狄墨雲既不願閃,也不及閃,遂聽憑襲冰豔抓住自己,依舊神色夷然,目光朗朗毫無法色!

但這種情況,卻把秦素雲看得膽戰心寒,以為姊姊定難逃出裘冰豔恨極而施的絕情毒手!

她一振手“天柔劍”,剛想掠身出手,援助姊姊,耳邊卻又聽得葛建平用“蟻語傳聲”說道:“秦賢侄女不必有所動作,這就是人所異於禽獸的微妙之處,我們應該靜靜領會!二十年師徒情份,天高海深,你姊姊不忍對裘冰豔翻臉尋仇,裘冰豔也未必便會像對付別人那般,向她費盡多年心血,所培養撫教之人,驟下毒手!”

秦素雲聽得葛建平這樣說法,隻好強自按納忐忑心情,靜看究竟。

裘冰豔緊緊抓住狄墨雲雙肩以後,臉上神色森冷,目光更是流露無窮狠毒地,厲聲問道:“你既已知我是你不共戴天深仇,卻為何不利用我新近煉成賜你的那件東西,在我背後下手?”

狄墨雲毫無懾色地,緩緩說道:“一來我生平從不喜背後傷人,二來我雖放不下父母之仇,但也忘不了撫教之恩,尚自拿不定主意,究應對你怎樣?”

裘冰豔冷冷“哼”了一聲,繼續問道:“你如今可已拿定主意了?”

狄墨雲點了點頭,裘冰豔臉色如冰,目光如火地,急急問道:“說!快說!並照實說!我要聽聽你所拿定的,究竟是什麼主意?”

狄墨雲語音平靜得宛如一泓死水般地,緩緩答道:“幸虧當日你與穀寒濤合用奸謀,害我父母,遂使我可以拿定主意,把你交給我妹處置,我則對穀寒濤索討血債,這樣一來,豈非既可報父母之仇?也不負師徒之義?”

裘冰豔目閃凶芒,咬牙叫道:“我還要問你,假如你隻有我這一個仇人,你便怎辦?是忘卻昔日之仇?還是忘卻眼前之德?”

狄墨雲毫不思索,神色佩然地,應聲答道:“倘真如此?事難兩全!但父母之仇,重於撫教之德,我必竭盡所能,與你一拚……”

裘冰豔聽到此處,冷笑道:“你的一切武學,均是我所授,縱然舍命相拚,豈非飛蛾投火?”

狄素雲滿麵湛然神光,接口答道:“這就是‘不問收獲,但問耕耘’之理!我若死在你手?已盡人孝心,你若被我殺死?我也將在祭告先父母後,橫刀自絕,泉下相從,以報你多年撫教之德!”

裘冰豔的十根手指,本來緊緊抓住狄墨雲肩頭,幾已深陷入肉,但聽得狄墨雲把話說完,卻自頹然鬆落!

“峨嵋金頂”之上,一片沉寂,與會群雄個個噤口無聲,靜看這場武林恩怨,究竟怎樣了結。

裘冰豔雙手一鬆,神色茫然地,進入了沉思境界!

約莫過了一盞茶時,裘冰豔霍然轉身,目注秦素雲發話說道:“秦素雲,我想與你商量一件事兒!”

秦素雲點頭說道:“前輩有話請講!”

裘冰豔向穀寒濤看了一眼,雙眉微挑,對秦素雲緩緩問道:“我們這場過節,能不能稍緩片刻,再作交代?”

秦素雲因弄不懂對方用意,剛一尋思,裘冰豔又複朗聲說道:“我既非規避,更不是怕你,隻因你姊姊既把仇人分開,我遂想以做師父的身份,先看看我徒弟狄墨雲,報卻深仇,成名露臉!”

秦素雲想不到裘冰豔竟會說出這番話來?遂秀眉雙揚,先行收起“天柔劍”,然後抱拳笑道:“前輩說得有理,秦素雲敬遵所命!”

說完,立即還陣,心並已拿定主意,倘若姊姊真能殺卻穀寒濤,朱一飛,自己便對裘冰豔網開一麵,不加斬盡殺絕,以略酬她對姊姊二十年來,養育教導之德!

裘冰豔見秦素雲已收劍回陣,遂轉過身來,神色平和地,向狄墨雲叫道:“墨兒……”

狄墨雲知道裘冰豔一向凶殘性格,萬想不到今日她在獲悉自己真實身份以後,仍把自己叫做“墨兒”,不禁肅立巷身,茫然問謹:“師父有何分派?”

這一聲“師父”,竟把裘冰豔由凶殘而平和的臉上,叫得現出安慰笑容,點了點頭,含笑說道:“對了,你在未與我破臉成仇之前,應該仍把我當作‘師父’看待,因為我們師徒身份,業已長達二十年,你如今多叫我幾聲‘師父’,多作我片刻徒弟,也不見得有所屈辱?”

狄墨雲心奇酸,覺得泛起一種說不出的難過,珠淚難禁,紛披而落地,淒聲叫道:“師父,你有何吩咐?墨兒不辭赴湯蹈火……”

裘冰豔搖手笑道:“我不是要你為我赴湯蹈火,而是要你為你父母,去向穀寒濤老鬼尋仇……”

話方至此,忽然有人音若銀玲的,叫了一聲“且慢”!

裘冰豔閃目看去,見發話之人,竟是“碧梧仙”鳳飛鳳,遂頗為驚奇地,愕然問道:“鳳飛仙,你阻止我命我徒兒,去向穀寒濤老鬼尋仇則甚?”

鳳飛鳳此時正在“血手香妃”龍妙妙身畔,向她附耳低語,兩人狀頗親密!聽得裘冰豔這一責問,遂緩步走過,斂衽為禮地,嫣然笑道:“裘前輩會錯意了,鳳飛鳳不是阻止前輩命令徒去向穀寒濤尋仇,而是想在狄墨雲妹出陣之前,先對前輩報告一樁惡訊,及一樁喜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