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八)夏日時光微風清涼
夏瑾凡很久沒來過學校,老師說,她轉校了。沒人再提起她,仿佛她從沒出現過。而李亦秋是不可能任憑記憶空缺了一大塊。她喜歡發呆,對著那個空的座位發呆。再沒人陪她去吃飯,她又開始獨來獨往。再沒人可以走進她的心,她又開始用起保護色。
夏天的風,吹得人心煩意亂,就像每一個夏天一樣,有蟬鳴,有熱浪,就是覺得少了什麼。
沒有夏瑾凡的夏天,都不像夏天了。
夏瑾凡,身邊沒了你,我都忘了提醒店家不要給我加蔥花。沒了你,我都不知道安心是什麼了。
又是一個燦爛的夏日午後,教室裏隻有李亦秋一個人,她看著窗外,還在想念著一個人,在想著她現在是不是也在想著自己呢?
江雪帶著憤怒突然闖入這安詳的畫麵。她衝進教室一句話不說揪著李亦秋的衣領,吼道:“她快要死了你知不知道?!夏瑾凡快要死了!”
李亦秋第一次腦袋一片空白,當她的拳頭打過來時竟沒有反應過來。
江雪哭著說:“昨天在舅舅的醫院看到她的病曆單,惡性腫瘤,隻有千分之一的機率能活!”
李亦秋的眼神變得空洞,靠在牆上,鼻血流了下來。
“那天她來找我,說要教訓你,我就覺得有問題。她不是那種人。她根本就不是那種人…你這個混蛋!”
她再一次出拳,李亦秋像木偶一般沒有躲閃,她的拳頭打在了牆上。
“她是個大笨蛋!”江雪止不住哭泣。
“她現在在哪裏?”李亦秋終於可以說話了。
“不知道,舅舅說她的手術要去大醫院做…”
李亦秋衝出了教室,炎熱的夏天,而汗水都從眼睛裏流出來。
夏瑾凡,你不過是去了另一個地方,我們還是在同一個世界不是嗎?我們之間不是隻有一段距離嗎?你怎麼能就這樣消失?
不可能,不可能!
夏瑾凡,我不放你走了,你給我回來!
“咚!”她衝進校長辦公室,校長正在和副校長談話,見是她進來了,校長便匆匆打發副校長先走了。
李亦秋幾乎是一個字一個字地吐出來,她問:“她去哪裏了?”
“她走了。”
“走去哪裏了?”
“一個你找不到的地方。”校長緩緩地說出這句話,李亦秋哭了,第一次這樣不顧忌地在人前哭了,這樣無法控製地哭了。
老天爺你怎麼可以這麼殘忍,連一刻溫存都不肯給,就要把她帶走!
老天爺你敢不敢再讓她出現在我麵前?這一次,我絕不會再讓她離開我!
她是我的!
不可能,夏瑾凡不會死的!他又沒說她死了!
李亦秋走遍每一個醫院,曾經她的病床上換了另一個人。她甚至絕望到走遍了每一個墓地,卻隻找到一束一束的菊花。這倒是給了她希望。
找不到說明她還沒死啊。
那天,那一年,無情的風吹著天下的百合花。
又是一個夏天。
“啊——我的畫!”有一個白裙子的長發女孩站在河邊,腳已經踏進了青色的河水裏,她一步一步向前,眼睛隻盯著水麵上的那幅素描,一臉的焦急。
眼看著它越漂越遠,她竟忍不住落下淚來,帶著哭腔說:“這是最像的一張了..不能丟的..”說著她她不顧路人的喊聲,還在往前走。
“你在這等著!”有一個穿著格子襯衫的短發女孩跳下去,拉住她的手臂,她抬頭看著這個人,眼睛定格了。
這才是最像的!
穿格子襯衫的的女孩給了她一個溫暖而堅定的眼神,而這個眼神中更多的卻是欣慰。她繼而轉身像河心遊去。當她帶著那幅畫,慢慢站起來,一點一點從水裏走出來,就像一個從河裏走出來的神,帶給了她最想要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