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走到她麵前,帶著一身濕漉漉,頭發也是濕的,粘在額頭上,兩人對視著,卻像對視著一個遙遠遙遠的夢。
她說:“跟我走。”
她像中了魔障一樣,點點頭。緊緊跟在她身後。
在柳樹下,是一把吉他。
“這是你的琴?”她衝過去,捧著它,聲音裏竟有些顫抖。
“是。”她笑了。
她也笑了。
“你沒事吧?”
“沒事。”
“那我給你說個故事吧。”她的聲音轉為平靜,望著藍藍的天空,她說:“四年前我就來這裏了。那是一個夏天。我媽媽帶著我搬家了,到了這個城市,我問她為什麼要搬家,她說,為了我有一個美好的未來。我來這裏,是要治病的。那時一個很棘手的病。那時我還以為我不能活,畢竟幾率那麼小,但是,我不得不說我很幸運。我醒來之後,就覺得心裏空空的。好像很多事情我都忘記了。醫生說,這是正常的,後遺症而已。四年了,我一直覺得有一個人,近在咫尺,又遠在天邊,似乎如影隨形,卻又無聲無息。這個人到底是誰?我想了那麼多年,都想不起來。在我的腦海中,隻有她的一個背影。或許,假如我能看到她的一張照片就能知道她是誰,但我怎麼找都沒有一點存在的痕跡。可是我就是忘不掉這個人,忘不掉一個想不起來的人。所以我一直畫,一直畫,隻是想找到那種感覺。那是一種特殊的感情。我不知道她是誰,但我知道她一定是我最舍不得的人。”
“我也給你說個故事吧”烈日和微風很快把她的衣服弄幹,她始終帶著微笑,說:“也是四年前。我高三的時候,有一個人離開了我,她是我最不可磨滅的記憶。她也得了一種病,痊愈的機會也很小。所以她走了,她不想讓我傷心,她什麼都沒告訴我就走了。知道這件事的時候,我幾乎要瘋了。四年了,我不相信她會死,一點都不信。我走了很多地方,去找她。我忘不掉她。這是我找她的第五個夏天,她就像一場雨,在我的青春裏下個不停。現在,終於找到了,我才有了安心的感覺。可是我不知道我該怎樣做,我隻能再看看她。我們終究是兩個世界的人,不是陰陽,是同一個天空下的平行。我們終究隻能在某處遠遠看見對方,然後繼續各自的軌跡。”
“我想唱首歌。”長發女孩輕輕唱起:
終於做了這個決定
別人怎麼說我不理
隻要你也一樣的肯定
我願意天涯海角都隨你去
我知道一切不容易
我的心一直溫習說服自己
最怕你忽然說要放棄
愛真的需要勇氣
來麵對流言蜚語
隻要你一個眼神肯定
我的愛就有意義
我們都需要勇氣
去相信會在一起
人潮擁擠我能感覺你
放在我手心裏你的真心
如果我的堅強任性
會不小心傷害了你
你能不能溫柔提醒
我雖然心太急更害怕錯過你……
清澈的的嗓音配上吉他的聲音,怎麼聽都有一種夏日的熱烈又帶著秋意的淒涼的味道。
“夏瑾凡,你在哭什麼?”
“李亦秋,你又在哭什麼?”
“沒什麼”
“我也沒什麼。”
“忘了吧。”
“是啊,忘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