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該不會是畫廊失火了吧?”張月晨隨口一說。
“你說對了。”韓霜天的表情頗為輕鬆。
張月晨表情僵住,輕歎一口氣之後重新去看這幅畫。
“這個海邊抱著小狗的少女是不是以我為原型呀。”張月晨指著畫上站在沙灘上穿著白衣少女,少女的背後黑色的海麵和天邊的烏雲彙成一片形成一塊純黑的幕布。
“那就是你,兩年多以前那個台風來襲的下午海邊,對了,那條鬆獅犬後來怎麼樣了,來北京之後就沒再見過它。”韓霜天倚在牆上,沒有注意牆麵上青色的黴斑。
“上海那次車禍後沒多久它就走丟了,我找了好久也沒有找到,可能它現在還在那個城市裏過著流浪的生活吧。”張月晨臉上泛起悲傷的神情。
韓霜天笑了,抱著肩膀低著頭,他的臉大部分都躲在燈光照不到的陰影中。
“狗在流浪,我們這些人也在流浪,在陌生的城市裏漂泊,不知道何處是起點何處是終點,都說情感所在的地方就是我們的歸宿但是我們的情感卻隻在自己的心底紮根,我們就像孤獨的遠洋船,在海上過著沒有航線的日子,隻能在偶爾路過的經過的海島上尋求停靠增加補給,然後再一次的依靠自己的力量踏上未知的征程。”
張月晨微涼的指尖碰觸到韓霜天因為室內幹熱的空氣而變得燥熱的臉頰時,韓霜天顫抖了一下,他像是受了驚飛快的低下頭和張月晨的視線對上。
“韓霜天,其實你並不孤獨,起碼現在我在你的身邊,雖然以前我一直想陪在你身邊但是你很少給我機會。”張月晨伸出手托住韓霜天整個棱角分明的下巴,她閉上眼睛讓自己的臉向韓霜天靠近,她綿軟的嘴唇能感受到韓霜天鼻子所呼出的微弱氣流。
韓霜天的一根手指擋住了張月晨的嘴唇,另一隻手放在張月晨骨感的肩膀上。韓霜天聞到空氣中傳來的發香也感受到張月晨嘴唇的溫柔,但這些都沒能讓他的大腦陷入空白。
“把你的吻留給值得的人。”韓霜天側著頭不敢看張月晨的眼睛,但他麵部的其他皮膚能感受到張月晨在他臉上留下的灼熱視線。
“韓霜天,兩年前你也是這樣和我說的,但是今天的我不會再像兩年的自己那樣讓你留一個傻傻的承諾給我。”張月晨在心中低語。
張月晨的左手繼續托著韓霜天光滑的下巴而右手則順著脖子滑到韓霜天的頸根,張月晨站在原地,眼中一半是深情,一半是淚水。
“韓霜天,你看著我再把剛才那句話說一遍。”張月晨眨一下眼,眼眶中的淚水就快要溢出來。她的雙手不自覺的顫抖,嘴唇也緊緊的抿在一起,頭也痛苦的低下,整個人在刹那間失去了生氣。
韓霜天長出一口氣的同時他的肩膀也垮下去,他伸出舌尖舔舔幹裂的嘴唇。
“我說幾遍都是一樣的。”
“我讓你把剛才的話再說一遍!”帶著哭腔的喊聲震痛了韓霜天的鼓膜。
“把你的吻留給值得的人。”韓霜天的語氣冷靜,但是越是冷靜就越是能說明他心中的悲傷。他終於轉過頭麵向張月晨用憐惜和決絕的目光看著張月晨的雙眼。
張月晨的右手揪住韓霜天的衣領左手環到他脖子後麵,張月晨把韓霜天拉向自己然後踮起腳,張月晨揚起的臉讓她的嘴唇和韓霜天的撞在一起。兩個人最後還是了,一方是驚訝,一方是決絕,但誰也說不清這天晚上的一幕是情節推動出來的結局還是這兩個人物逃脫不了的宿命。
張月晨的嘴唇離開韓霜天時韓霜天開始輕笑,充滿快樂的輕笑。
“接下來我們該怎麼辦?”張月晨緋色的臉頰透漏出無限的青春,眼角未幹的淚痕更是為她添加出更多楚楚可人的嬌美。
“如果按照電影情節發展的話,你會留下了讓我享用你的初夜。”韓霜天又拿出壞壞的表情。他的心裏在歎息,他問自己“我當初做的決定是正確的嗎,我現在做的決定是正確的嗎,習慣了對未來做出規劃然後一步步走,可是規劃總是被打亂然後自己陷入恍然無措之中。”
“初夜就算了,電影裏演的太輕薄,我不是那樣的人,我猜你也不會喜歡那樣的我。”張月晨用手捂住胸口徒勞的想要止住裏麵劇烈跳動的心髒。
“對嗎?”張月晨又說了兩個字,這兩個字把她心裏的一切想法暴露。
“對,可是你今天晚上住哪?你隻能住在我的房間了,這樣吧,你睡床上我睡地上。”
“可是你要是晚上不安好心的襲擊我怎麼辦?”張月晨心情大好,已經開始和韓霜天開玩笑了。
“我要是想襲擊你幹嘛要等到晚上,剛才你心思混亂的時候不正是大好時機嗎?”韓霜天去開門,背對張月晨時被張月晨看到印在後背上的黴斑。
“你的衣服髒了。”張月晨站在原地伸出一根手指。
“哪裏?”韓霜天把衣服脫下來看著上麵一大塊汙跡搖頭歎氣。
“這可是我現在唯一一件幹淨的襯衫了,看來明天我要抓緊時間把之前的衣服洗出來。”
張月晨看著韓霜天的後背,上麵滿是疤痕,奇形怪狀像是一條條蟲子。張月晨知道韓霜天這個人的過去和他的後背一樣滿是瘡痍,她在心中默默祈禱。
“我願做任何事,隻要能讓他忘記一直困擾他的孤獨就好。”
一句沒有被人忘記的承諾在兩年之後指引著一個人向另一個人靠近,而這時卻發現對方隻剩下生命最後的幾周,但她還是決定履行當初他對她的承諾,這是愛,也是執著和倔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