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第五十一章 重新開始(2 / 3)

“我是楊不離,你表哥的好朋友,我們曾經見過的。”

張月晨聽到楊不離三個字之後終於想起來了,自己確實聽表哥讚揚過這個人。突然間張月晨像是咬住救命稻草的駱駝一樣臉上困惑的表情在一瞬間變成了誇張的笑容。

“你能幫我一個忙嗎?要不然我就要錯過一個非常重要的考核了。”

“沒問題,上車吧,我先給我老婆打個電話和她說一聲我晚點到就行了,沒關係的。”

車上的兩個人簡單的說了幾句並且約定等張月晨考試結束了楊不離來接她,起初張月晨是不願意繼續麻煩他的但是耐不住楊不離的熱情最後隻好答應了下來。

十一點半,張月晨兩個小時的考核順利結束,評委們對她的印象非常好。

北京春季的陽光照在她的身上卻沒有驅散空氣中的幹冷,張月晨站在馬路邊很輕鬆的就看到楊不離的朝她的方向駛過來。張月晨微笑的朝轎車揮手,但是依稀的感到後駕駛座上坐著人。

“謝謝你能來接我。”坐在副駕駛座上的張月晨不經意的一瞥透過後視鏡落在身後的兩個人身上。

“還真是無巧不成書。”陳箏的聲音是張月晨一生也不會忘記的。

“確實很巧,好久不見了。”說話的張月晨卻把視線聚焦在陳箏身邊倚著車門看街景的男子,他的目光出神,臉色有些微的蒼白,身上還留有淡淡消毒水的味道。

“韓霜天,好久不見。”張月晨沒有進行任何的思考就這樣和韓霜天打招呼,車前車後好像真的就是坐著兩個好久不見的好朋友。

韓霜天側著頭緩緩地把視線轉向張月晨,當兩個人視線相接的時候韓霜天的眼瞼抖動了一下然後黑色的瞳仁中閃出一縷驚喜的神情。

“我認識你。”韓霜天好像抓住了救命稻草。

“你叫潘小梅對吧?”

話音落下,車內陷入凝結的沉默中,隻能聽見轎車行駛的聲音。

張月晨去看陳箏卻發現她拄著腮把頭扭向車窗,張月晨不知道她所看到的女孩有沒有無聲的哭泣,但是她從那張倔強的側臉可以看出眼前這個女孩正在忍受著巨大的痛苦。

“對,我就是潘小梅,上高中三年級的時候我們還是同桌呢。”

“沒錯,那個時候你怎麼努力學習也考不過我這個整天睡覺的同桌。對了,你知道她是誰嗎?”韓霜天的手指著陳箏。

張月晨無言,她轉過身靠在椅背上,她哭了。淚水從眼角溢出然後彙聚到她尖尖的下巴上最後滴到胸前洇濕了一兩個斑點。

張月晨沒有對楊不離說一句謝謝就急匆匆的下了車,她一隻手抓著隨身帶的皮包另一隻手把頭繩解了下來,披肩的長發被春風吹動卻顯得她是那樣的失落。

“你有什麼問題想問我嗎?”陳箏的聲音從她的身後傳來,陳箏也跟著她下了車。

張月晨低頭冷笑。

“你有什麼想告訴我的嗎?”

陳箏走到張月晨麵前伸出纖細的手指梳理張月晨被風吹亂的頭發,又從她的手中接過頭繩重新為她紮上了馬尾。兩個人的身影像是姐妹,在經曆巨大變革之後相互依偎相互取暖。

“我們換個地方說吧。”陳箏抬起手攔下了一輛出租車。

“姑娘,你確定你們要在這裏下車嗎?”司機不明白兩個年輕漂亮的女孩獨自來這裏幹什麼,這裏隻有初春傍晚的冷風和遠處灰蒙蒙的北京市。夕陽還是戀戀不舍的掛在天邊,僅剩的餘暉照在這座城市的上空讓這座古城蒙上的塵埃顯露。

一切都是風塵仆仆,一切都在塵世中浮沉。

兩個女孩扶著欄杆目光不約而同的望向遠處的北京,誰也沒有對誰說話,各自想著各自的心事,又或者什麼都沒有想,因為她們不知道怎樣打破之間的沉默。

“韓霜天他怎麼了?”張月晨沒有看陳箏而是望向西邊不停下落的夕陽。

陳箏笑了,是那種微微翹起嘴角然後欣慰的笑容。

“也許我應該這麼說。”陳箏故意停了一下,她轉過臉看著張月晨說。

“韓霜天他得到了他最想要的東西,也就是說他解脫了,他自由了。”

張月晨也看著她,她沒有弄明白陳箏話裏的意思。

“他失憶了,他失去了那年高三之前的所有記憶,他父母的不幸,初中時經曆的墮落生活等等,所有他想要忘記卻又一直忘不掉的記憶現在對於他來說都已經不複存在了。他現在真的可以輕輕鬆鬆的活下去了。”

“為什麼會發生這些?我離開上海的時候他還是好好的。”

“他的腦部手術發生了意外,使得他大腦的海馬區受到了損傷,雖然手術成功的讓他恢複了色彩但是那卻是用記憶來換取的,我猜這對於韓霜天來說一定是一件劃算的買賣。”夕陽已經沉進了地平線留下一道慘淡的光暈留在天邊,陳箏被風吹得有些冷,她緊了緊外套之後把雙臂纏在胸前。

“但是他忘記了你。”張月晨問這句話的時候心裏很矛盾,既想讓自己表現的小心翼翼以照顧現在陳箏的感受,又不想讓陳箏看出自己的小心翼翼一麵被陳箏覺得自己低人一等。

“沒錯,所以你應該感到慶幸,因為他還記得你,記得很清晰,而他對於我隻是有一種依稀的熟悉感而已,也就是說他沒有完全的忘記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