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毫無征兆的醒來然後就怎麼也無法繼續入睡,隻好這樣坐在電腦前麻木的移動鼠標去做連自己都不知道的事情。”晚上十一點張月晨穿著睡衣坐在床下麵的桌子前在電腦上打下這樣一行字,她身上披著的茶色大衣勉強給她保存不停被空氣吸走的溫度。
“來北京已經有一段時間了,習慣了這裏幹冷的冬天,習慣了這裏人們疲於奔命的特點,習慣了老師對我的優待和別人的嫉妒,但是我還是沒能習慣在這裏一個人的生活,雖然媽媽也在這座城市但是我始終都察覺不到她的存在。為什麼?還是無法原諒她嗎?應該是的,曾經發生的一切成為了記憶之後就怎樣也忘不掉了。不知道爸爸現在是怎麼想的,看到孤獨的我他會傷心嗎?”
“多希望現在的一切都隻是一場虛無的夢境,等到我醒來的時候能回到那個什麼都沒有發生的清晨,爸爸喝著咖啡看著報紙,廚房裏的媽媽做飯時發出叮叮當當的聲音,而不是現在這樣一個在天國另外兩個老死不相往來。”
“有些錯誤是無法原諒並且終生不能忘記的。”
張月晨停下鍵盤上手指的動作,關上了電腦,她感覺現在的自己必須要躺下,就算睡不著也要閉上眼睛休息,因為明天的考核直接關係到接下來的獎學金。
躺在床上看著黑漆漆的天棚回憶滲透進夢境慢慢模糊了她的雙眼並且把她拉進幻境中。
“母親為什麼要懷疑父親?”
氤氳的一片中有一個聲音在問張月晨。
“因為父親說了一係列的謊話之後被母親發現了。”說話的張月晨沒有任何的意識,一切的一切都是憑借著本能。
“父親為什麼要說謊?”
“因為他攢私房錢想要給母親一個驚喜。”
“麵對母親的指責父親為什麼不說明白?”
“父親始終都是一個不善言辭的人,而且就他對母親的感情來說他是不會容忍自己被所愛的人懷疑並且惡語中傷的。”
“所以他拋棄了中傷他的人和你選擇了死去?這是不是很狠心,把你們孤獨的留在這個世界上老去。”
張月晨想要撥開眼前的迷霧看清問她問題人的臉,但是她眼前的霧氣卻像是和她開玩笑一樣,她撥開之後它們又會像流水一樣彙聚擋在張月晨的麵前。
“你父親的氣量太小了,他並不是真正的愛你的母親,真正的愛是不會這樣輕易地放棄,隻是一個誤會而已又不是什麼不可抗力,為什麼要鬧得這麼嚴重。還是說你的父親是一個容易放棄的人?”
“你住口,我的父親是偉大的,是優秀的,白手起家的他擁有了讓所有人羨慕的一切。不論是誰都是敬佩我父親的!”張月晨仍舊在徒勞的想要撥開迷霧。
“其實你和你的父親都一樣,因為失望所以想要放棄,隻不過你的父親選擇了死去而你卻選擇了逃避,遠離了那個男人。是不是不相見就真的不思念?我想這個問題你是最明白的。”
突然之間凜冽的風不知從哪裏吹來替張月晨吹散了霧氣,張月晨終於可以看到和她說話人的真麵目,他坐在椅子上,一隻手捏著杯子往嘴邊送一隻手摁著桌子上的報紙,藏在高高顴骨下的一雙眼睛目不轉睛的看著報紙上的標題。
“父親。”張月晨像是受到了打擊一樣坐到了地上,眼神恍惚得像是看見了神明。
冷風繼續吹,張月晨不禁抱緊雙肩,但即使這樣她還是在風中瑟瑟發抖,男人從椅子上站起來拿起放在椅子背上的外套向張月晨走來,他的臉上是盈盈的笑意,慈祥依舊如清晨的陽光。
但是還沒有等男人走近張月晨就醒來了,她把身上的被子裹緊然後從床頭拿來手機看時間。
五點二十三分,窗外還是漆黑一片絲毫沒有早上的感覺。張月晨下床關緊窗戶的縫隙,冷風停下來了,張月晨能感到周圍的空氣慢慢恢複到穿著睡衣的自己能忍受的程度。她走到窗邊,窗外掛在天邊即將落下的圓月把她的影子完美的映在地上,亭亭玉立如仙女一般。
“這裏是北方,我一個人的遠方,一個人的家鄉。”
鬧鈴響了之後被睡眼朦朧的張月晨關掉,迷迷糊糊的她卻沒能從困倦中掙紮出來而是翻個身又睡去,等到她真正醒來的時候窗外的陽光已經把早上的氣息曬幹了。意識到自己會遲到的張月晨手忙腳亂的梳妝了幾下然後提著包奔出門去。
站在街角想要攔下一輛出租車但是來往的車流中卻沒有一輛出租車空著,眼看著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張月晨急得直跺腳。
“看來今天趕不上了,我還是和機會錯過了。”張月晨雙手拎著包帶,垂頭喪氣的低著頭。她長長地歎了一口氣之後抬頭看過分耀眼的太陽,發自肺腑的想說一句今天的天氣真好,但是打在身上的陽光卻沒能給她帶來一絲一毫的溫暖。
天氣不錯,會出現奇跡嗎?
張月晨算是自嘲一樣的在心裏問自己。
黑色的轎車停在她的麵前,流線型的車身,閃亮的車漆,一看九成新的輪胎就知道這車買了沒多久。車門打開張月晨看到走下來的人的臉,有種熟悉的感覺,卻怎麼也叫不出名字。
“張月晨,你怎麼會在北京。”下來的人臉上是驚訝的表情但是語氣竟是平淡的,聽聲音就像是在說每天一樣的早上好。
“你是?”張月晨一臉困惑的看著麵前穿著筆挺西裝高大年輕的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