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嵐見他們隻是掃看了一眼,之後又恢複原來的模樣,對她的話充耳不聞,她沒想到如今守門人也會有看不起人的,隻是當作他們沒聽明白,就又多說了一次,可這次他們連看都不看,完全把她無視,無動於衷。
冰嵐的眉心稍稍蹙起,並不是因惱怒,而是不解。
紅衣男子看向冰嵐,覺得奇怪,看她的樣子似乎一點都不知這倆家丁為何如此,但如今的人,哪有不知這理的,要見主人,先過奴才的關,銀子自然就是關鍵所在。盡管她是大戶人家裏的人,畢竟也到中年了,應該不至於連這樣明顯的神情都看不出來。
冰嵐還在想,卻被小桃輕輕地推了推,看向小桃,隻見她做了個無奈搖頭的表情。
冰嵐自然是看不懂了,但在她身旁的紅衣男子算是看懂了。
隻見紅衣男子悠閑地走上前,往懷裏掏了掏,摸出了幾個碎銀,對著其中一個守門的家丁說:“還勞煩大哥為我們通傳一聲。”說完便把手中的碎銀遞向他。
那個守門的家丁一看,哪還站得住腳,就連再對麵站著的家丁亦動容得不行,直想奔去為男子效命,但礙於自己的身份,才勉強站穩了腳。
紅衣男子那幾個碎銀可不是幾個錢,就算是大戶人家登門造訪所賞的也不過幾串銅文,一來他們隻是守門家丁,二來憑著自己的身份地位,沒必要對一個家丁出手如此闊綽,即便不給,也奈何不了,一句話說明,就是有身份的通行無阻,沒的,納錢來。現實的社會,現實的人。
那個守門家丁先是被眼前的碎銀驚嚇了一陣,隨後趕緊伸出手把它們納入懷中,這可是他當幾個月家丁才能換得來的工錢,如今不費功夫就能得到,可真不知上輩子積了什麼德讓上天如此關照了。
他把銀子收好後,一副人模狗樣地哈笑道:“大爺請稍等片刻,奴才這就去為爺通報。”說完後便飛快地閃入屋內。
紅衣男子看著他遠去的身影,無奈的笑了笑,雖然家丁的行為讓他不齒,但他又何嚐不知這就是世道呢?他們隻是想生存罷了,倚仗著強勢生存,遭人鄙視也總比流浪街頭,挨饑受凍強,況且遭人鄙視隻是他一人,遭凍挨餓的是他一家人,權衡之下,遭人鄙視劃算多了。
紅衣男子一回頭,就感受到一道強烈的目光看向自己,不用想也知道是誰了。
“你怎麼給他銀子了?”他還沒站穩,責罵聲便先傳進他耳內,雖然語氣不重,聲音的主人也強壓著心中的不滿,裝成隻是一般的詢問,但他還是聽出了裏邊的責備。
眼前的婦人她究竟是如何了?難道她真不懂這些“規矩”?那也枉她活了這麼長時間了。
而與此同時,他也感覺到男孩也向婦人投去匪夷所思的目光,就連她身旁的丫頭也用略帶無奈的目光看向自己,看來她是懂了的,為何隻有婦人對此毫不知情?他剛想開口答話,不料她身邊的丫頭比他快上一步。
“小……夫人,奴婢回去再給您細說。”小桃脫口就想喊“小姐”,幸好即時止住了嘴。
冰嵐見狀,還想再纏繞,卻見剛剛進去的家丁已衝了出來,她隻好不問。
家丁衝到男子麵前,氣喘籲籲地說:“老爺……老爺正在偏廳等爺。”
紅衣男子,微微點了點頭,便招呼身後的人上前來,他們一行六個人便被一個丫鬟領著,往偏廳的方向走去。
冰嵐走在後頭,注視著這燕府的設計,這裏的宅邸都是對稱式的,從大門進來,有一條通往主堂的石路,由大理石築成,兩邊擺著一盆盆鮮花,在同一邊上,找不到相同的植物,而在對邊,卻是一一相對著,想不到連這小小的細節都如此著緊,再往遠處張望,吃驚的程度便越加的大了,就連一個小小的噴水池,它的設計也按足了對稱的要求,噴出來的水柱也是同樣的大小,就連池旁的一棵小雜草,也不馬虎在另一方也能看到它的蹤影,不知這是刻意之為,還是自然之作了,但還是數前者讓人信服些。
冰嵐看著那條通往主堂的石路,他們沒有走向那路,而是走在左側一條比較狹窄的小路上,這兩旁的樹都比較高壯,把陽光都遮擋下來了,隻有些許的斑點在大理石的小路上躍動著,上方傳來樹葉沙沙作響之聲,如此愜意的行走,讓誰能不心動。
這兩旁的樹也盡顯對稱的理念,冰嵐不禁一驚,如此神似的樹,她還是頭一回見到。
通往偏廳的路並不長,不多時便出現在眼前,冰嵐下意識地抬頭看向牌匾,還是那越看越有味的字,這樣她生出想見見這字的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