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很長一段時間沒有再見到豆豆,那段時間我去旅行了。當我從外地回家時,我給豆豆買了一個新的洋娃娃,並且給她和她奶奶帶來了一個好消息;我那一位當醫生的朋友,婚後一直沒有孩子,我給他說了豆豆的故事,他表示願意領養豆豆,並且帶她去醫院積極治療。我覺得這對豆豆和豆豆的奶奶來說,都是一件好事情;首先,老太太不必再有如此大的生活負擔,其次,豆豆從此以後不僅有了爸爸媽媽,也有可能成為一個健康的孩子。
如果生命是世界第一次為人類敞開大門,那康複就是第二次。那天下午,豆豆的奶奶一個人推著三輪車,她在小區遊蕩了很久,似乎沒收到幾件廢品,三輪車依舊空蕩蕩的。我告訴她我朋友想收養豆豆的意願,我以為她多少會有些驚喜,至少也該有一點不舍,但出乎意料的是她竟然無動於衷。我說:“我朋友人很好,家庭條件也好,豆豆跟著他們不會受苦的。”老太太笑了笑,說不用了。我說:“怎麼不用了?我知道您舍不得豆豆,但您應該為豆豆的將來著想才對。”她說豆豆已經走了!我問她豆豆去哪裏了?她沒有回答我的問題,而是推著三輪車從我身旁離開;擦肩而過的瞬間,我隱約聽見一聲低沉的歎息。
我凝視她佝僂的背影逐漸遠去,直到在夕陽沉重的餘暉下渙散消逝。
三輪車依舊“吱吱”作響,可是那孩子的雙腳卻再也沒有晃動,取而代之的是掛在三輪車上的紫色洋娃娃,隨晚風搖曳出一襲孤單的影子……閣樓中的寶藏前幾日,我回到鄉下的老房子去收拾雜物,這棟老房子有五六十年的曆史了,牆麵上處處都是裂紋,幾乎成了危房。按理說這破敗不堪的舊宅,已經沒有什麼值錢的東西了,但旁人不知,在它一派荒涼的外表下,竟然還隱藏著一段一百多年前的秘密。
要說這秘密是什麼,我還真不知道,但我知道這棟老房子的上層有一個神秘的閣樓,小時候兄弟姐妹調皮搗蛋,玩的淨是些無法無天的“混賬”遊戲,但無論怎樣潑皮耍賴,都不曾有一人敢進閣樓一步,家裏的老人也明令禁止,不許我們進去胡鬧。我兒時喜好看小說,常常猜測那閣樓裏,莫不是一間陰氣極盛的“鬼樓”,才會令人這般談虎色變。然而直到我親自開啟那扇木門時,我才知道,哪裏是“鬧鬼”那麼簡單。
那閣樓的門上長年掛著一把鐵鎖,鑰匙隻有我爺爺一人掌握,直到前幾月,我們搬去市區的新房,他老人家才不得已把鑰匙交給我,托我把閣樓內的東西,小心搬出。我這才明白,原來那閣樓中鎖的並非什麼“幽靈鬼怪”,而是一件真實的、看得見摸得著的“東西”。
我拿著鑰匙打開閣樓的房門,十幾年來按捺下的好奇心,這時突然傾巢而出,隨之而來的還有興奮和恐懼。從我記事起,這間閣樓就基本上處於封閉狀態,一間房子如果長年不通風不透氣,味道絕不是好聞的,可是我一開門並未聞到某種刺鼻異味,反而有種淡淡的墨香沁人心脾。
閣樓裏的陳設很簡單,一眼就看得過來,除了擺滿琳琅滿目的雨花石的鐵架子,就要數地上擺放的幾口大木箱最為顯眼了。這些箱子是木頭做的,表麵有一層朱漆,每個箱子的鎖眼處,都扣著一把生鏽的銅鎖,又沉又重,單看那箱子的體積,足以裝下一個十歲小兒。這麼多的木箱,還都上著鎖,這裏麵究竟藏的是些什麼?我心裏一陣好奇。
老爺子沒有允許我打開箱子,但我此時好奇心難以抑製,也就顧不了那麼許多了。雖然沒有這幾把銅鎖的鑰匙,但我早年曾跟一個“高人”,學過幾天旁門左道的功夫,像這種老舊不堪的銅鎖,對我來說算不得什麼難事。我從旁邊一個針線盒中取出一枚曲別針,對著其中一個鎖眼輕輕一捅,就聽見“啪”的一聲,銅鎖輕而易舉地就打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