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2章 知無涯(2)(2 / 3)

毫無疑問,我們處在一個極度平庸的時代。在這個時代,幾乎所有人都被人情和製度所左右。我們上學要去重點學校,我們考試要背標準答案,我們選專業要考慮就業形勢,我們工作要拚命拿全勤,我們結婚要籌錢買房子,遇到紅白事兒我們要隨禮,逢年過節我們要趕春運……這些事情不是某一個人在做,而是整個社會都在參與,就好像無數雙機械臂,把我們捏合成流水線上的合格產品。

為什麼我們總是感到孤獨?因為我們太渴望孤獨,我們太希望自己和別人不一樣,我們太希望自己獲得與眾不同的優越感。所以,我們潛意識裏就在試圖變得孤獨。為什麼《假裝的藝術》會如此暢銷?因為本質的孤獨難以擁有,而外表的孤獨卻易於操作。你雖然看了很多書,但是你和周圍的普通人還是一樣的。因為你沒有看懂書,看懂了就不會問這個問題。你讀過的書不僅沒有化作強大的內心力量,甚至都無法替你解開人生困惑,唯一的功效就是多了幾件演繹孤獨的戲服。

以我淺薄的閱讀經驗來看,人世間的書,無非是讚揚真善美,批判假惡醜。閱讀這樣的書,你隻會感到生活的美好與珍貴,不會長久地陷入孤獨--除非是你刻意尋找孤獨。

讀書有哪些危害?

這世界上有太多人,以為翻過一本書就是讀過一本書,以為讀過一本書就是讀懂一本書,以為讀懂一本書就是實踐一本書。正所謂“知行合一、行勝於言”,但是有太多人一知半解,也有太多人光說不練。

記得在知乎的某一個文學群,一位隻讀過《挪威的森林》和半部《海邊的卡夫卡》的文藝男青年,給大家聊日本的傳統文化。我不否認這世界有天才存在,但是我同樣不能理解,一個人僅憑兩本書就可以聊日本文化。就像是一個人隻讀過《唐詩三百首》,就敢說中國古典文學的發展曆程一樣,滑稽而可笑。

其次,我想就這個問題,談一談自己的觀點。作為一個自幼臥病在床的“職業病人”而言,讀書帶給我的好處是不言而喻的。如果沒有讀書,我可能是一個大字不識的文盲;如果沒有讀書,我可能認為世界就是家到醫院的距離;如果沒有讀書,我可能認為生活不過吃喝二字;如果沒有讀書,我可能一生都無法經曆那麼多人物帶來的感情。

但是,讀書帶給我的好處,恰恰是它帶給我的最大“危害”。如果沒有讀書,我就不會對人生產生期待,那樣就更容易獲得滿足;如果沒有讀書,我就不會了解世界是多麼精彩,那樣就不會向往獨自遠行;如果沒有讀書,我的心中就不會孕育出那些蓬勃跳動的夢想,那樣就不會輕易感到失望;如果沒有讀書,我可能永遠都不明白兩個人的甜蜜,那樣就不會嚐出一個人的苦澀。假使我是一個智力歸於零的智障者,那我就不會因為夢想的遙遠而黯然神傷,也不會因為愛情的渺茫而傷心欲絕,更不會因為一腔豪情的無處宣泄而鬱鬱寡歡。如果我失去思考的能力,我相信自己會比現在過得更幸福。

但是,這樣的人生還值得活著嗎?如果連痛的滋味都不知道,那才是真正的絕望。

說到底,甜和苦都是人生的一種滋味。讀書的好處是啟迪人類的思想,危害是思想帶來的痛苦。無論是好處還是危害,它們就像甜與苦一樣,都是人生的一種滋味。

讀張愛玲是否要比讀張小嫻高檔?

既然題目問的是“張愛玲和張小嫻,誰比誰更高檔”,那我認為有必要將問題的具體內容解釋清楚,而且必須要拆分開,一步一步地推導。

我們先說第一個問題:

第一、讀什麼?是讀書還是讀人?

如果是讀人,那讀張愛玲當然比讀張小嫻要“高檔”。因為張愛玲是死人,張小嫻是活人;張愛玲的作品數量是有限的,張小嫻的作品數量是無限(除非是作者封筆)的;有關張愛玲的曆史資料是一天比一天少,有關張小嫻的曆史資料是一天比一天多;張小嫻是在不斷地向這個世界發送信號,張愛玲的信號卻越來越難以捕捉了。正所謂“物以稀為貴”,就讀人而言,張愛玲當然比張小嫻更“高檔”,活人的研究價值也永遠比死人更“廉價”。

如果是讀書,那我們就要引申出第二個問題:

第二、書是什麼?書和書的區別是什麼?

假如評價一本書的價值是用“高檔”、“低檔”和“中檔”的“三檔製”評價體係的話,那麼怎樣的書能算作“高檔”的範本?怎樣的書能算作“低檔”的教材?怎樣的書能算作“中檔”的典型呢?“三檔製”的評價體係又是以什麼為衡量標準的呢?製定這些標準的人又是代表誰的呢?這些人能不能代表這個國家(我就不說世界了)的大多數人?或者說,製定標準的這些人能不能告訴全中國的閱讀者,什麼是“高檔、低檔、中檔”的書籍?如果我們按照問題一的坑爹邏輯來說,那是不是年代越久遠的書就越“高檔”?那是不是曹雪芹比莫言更“高檔”?是不是吳承恩比曹雪芹更“高檔”?是不是李白、杜甫比吳承恩更“高檔”?是不是孔子比李、杜更“高檔”?那是不是甲骨文在國人的品位史上已經到了“山登絕頂我為峰”的至尊級“高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