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看來,想要變得“有品有趣有範兒有腔調”是一個挺難的目標。難點就在於,這個評價權不在你的手裏而在別人手上;別人說你太張狂,你就要夾緊尾巴;別人說你太冷漠,你就要笑臉相迎;別人說你不幽默,你就要滿嘴跑火車;別人說你懂得少,你就要背冷知識。想獲得“有品有趣有範兒有腔調”的評價實在太難了。因為這個評價的第一步就是先把自己變成別人嘴裏的提線木偶,而不是一個有獨立思想的人。
伯爵寫給女巫的一封信
當我寫下這封信時,我不認識你,你也不認識我。我從未牽過你的手,搭過你的肩,咬過你的唇,聞過你發梢殘留的香。我隻是於淩晨三點鍾在失眠的大海裏,捕捉到你依稀的笑。我盼望與你相遇,就像盼望一場美夢永遠不會醒來。可惜人們常說,美夢終會清醒,相遇終有分離。我想他們說得對。美夢和相遇是甜的,而現實和分離卻是苦的。但我就是這樣一個愚人,甘願為了一時的甜,嚐盡一生的苦。
我想把自己過往的生命,折成一架自由翱翔的紙飛機,載著童年所有的秘密,奮不顧身地飛向你。這樣就能讓你在見到我的那一刻,擁有我們彼此分離的全部時光。原諒我就是一個如此貪心的人。不僅盼望與你的相遇相守,還渴望與你的記憶相織相融。
我不知道愛情是什麼,我隻是單純地喜歡兩個人做一件事兒。無論做什麼,我都會感到很幸福。我想請你喝一杯咖啡。如果你喜歡甜的,那我們就喝香草拿鐵;如果你喜歡苦的,那我們就來一杯曼特寧;其實我更希望你能點一杯卡布奇諾,那樣我就可以替你擦拭唇角上沾染的奶油泡沫。我想買一款超大的音樂耳機。這樣我們就可以臉貼著臉,帶相同的耳機,聽相同的情歌,連心跳都是同一個節奏。我想和你一起熬夜看世界杯。我們穿著相同或不同的球衣,臉上畫著五顏六色的國旗,桌上擺滿零食和大杯的紮啤,為各自喜歡的球隊呐喊助威;我們一起為他們的勝利而歡呼,我們一起為他們的失敗而落淚。我還要在閣樓裝一架天文望遠鏡,指向那無盡而深邃的夜空。我希望在璀璨的銀河中找到一顆閃亮的無名星,給它取你的名字。這樣我可以獨自守望著夜空,就像我一直守望著你。
我每天都在學習繪畫,但隻是為了畫你。我畫山,畫水,畫人間,卻始終不敢畫你的眼睛。我不知該把你的肖像掛在何處,就像我不知該將對你的思念安放在哪裏;說出口來,太輕;放在心裏,太堵。每次想起你,我就會發現自己所在的城堡,原來不過是一座囚禁思念的地牢。
我窮畢生之力翻遍世間所有的書籍,卻找不到一段文字能來形容我們的愛情。也許,我永遠無法陪伴如此明媚的你;也許,你終究不會屬於兩手空空的我。分離,既是落下的帷幕,亦是相遇時的序曲。
此刻,我的信紙下墊著一本書。王小波的《愛你如同愛生命》。
我沒有那樣一支生花妙筆,寫不出那般豔絕千古的情句。我隻能默默地告訴你:若能愛你,命何足惜。
我相信
兩年前,在某衛視一檔職場招聘類節目中,一位麵試官衝著攝像機的鏡頭,對如何發展人際關係的話題侃侃而談。他說:“當年鄧文迪就是在一場沒有收到邀請的舞會中,故意將紅酒潑灑在默多克先生的西裝上,並且借著替他擦拭酒漬的機會,跟對方攀談、相識,最後成了他的枕邊人……想讓別人記住你,一定要主動創造機會,而且方式一定要特別。”
麵試官說完這番話,台下的觀眾掌聲雷動。鏡頭裏麵,所有人的臉上都帶著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仿佛自己找到了人生目標一般。可是鏡頭外的我,聽了這番話卻深深地不以為然。就我們從小受到的教育而言,人與人交往的第一先決要素,毫無疑問應該是真誠為先。難道隨著時代的“進步”,有意、刻意,甚至是蓄意地表演“無巧不成書”的相遇橋段,也進化為“真誠”的表現方式之一了嗎?若是如此,無疑會使我對人際關係的不信任感大大增加。因為我無法判斷這場相遇究竟是上天安排還是有人編排。
的確,從某種角度上講,我是一個不太容易相信的人。我不相信主流媒體,也不相信小道消息;我不相信專家教授,也不相信網民分析;我不相信公開示威,也不相信匿名揭露;我不相信公權力,也不相信多數民意;但是這並不意味著我就是一個徹頭徹尾的懷疑論者。我也有自己一直相信,且願意為之付出生命的堅定信仰。那就是人與人之間的感情和自己的夢想。試想一下,如果有一天,你和自己所愛之人的相遇,這樣美好的記憶都會為日後彼此懷疑留下充足的想象空間,那這樣的世界未免太過陰暗,這樣的人心未免太過險惡;這樣的愛情,我們拿什麼理由去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