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能理解。”林震喝了一口煮過的羊奶,對於這草原人特有的飲料,他非常喜歡,“我還要教阿騰矛法啊。也許再過不久,我把能教給他的都教了,也許我就要走了。”
阿騰聽見了,急忙將口中嚼著的肉吞下,險些噎著。“震,你不要走好嗎?”少年充滿期待地看著大夏人。
“不行。”林震搖頭解釋道,“草原是你們草原人的故鄉,而我的故鄉在遙遠南方的大夏。何況,我的親人還在等待著我,我不能讓親人失望。對嗎?”
阿騰嘟著嘴,點了點頭。
林震有些愧疚,他不忍心對這個少年撒謊。親人?林震覺得這個詞對他而言何等陌生。他的一生中曾經無數次地期盼過有親情。在他人生的前十餘年裏,沒有父母的他孤獨地在馬廄裏和馬匹為伴;直到那一天,那個善良仁厚的男子將他從殘暴的馬倌的鞭子下解救出來,還給予他食物和精美的衣服,他才體會到人生中第一縷溫情。後來,那個男子,帝國的皇太子,將他送到了布武營;在那裏,他結識了他人生中最重要的朋友,或者說兄弟,還有他的那個嚴格的師父,朋友的父親。
而現在,一切都已經不在了。
“震!”阿騰忽然問道,“如果哪一天你走了,你以後還會回來看我們嗎?還會到大草原來嗎?”
大夏之矛看著眼前的少年,那雙期待的眼睛讓他難以拒絕。“我會回來的。一定會的。”林震許下了承諾,這是大夏之矛的承諾,千金難換。
可是,林震沒有想過未來會以怎樣的方式再度踏上草原的遼闊大地。
駿馬在飛奔。
哪怕駿馬幾乎快要累死了,馬背上的人依然沒有停下手中揮舞的馬鞭。他明白,比起他腦中的那份情報,就是十匹高頭駿馬也換不來。
他雙目布滿血絲,牙關緊咬,幾乎要滲出血來了,周圍遼闊無邊的草原大地在緩緩地後退。
該死!馬背上的人暗罵著,平日裏看起來美好無比的蒼茫大地,此刻變得如此地可惡。他多麼希望整個草原就像秋葉部落的營地一般大小就好了,這樣他就不必為了這樣的一條情報拚死拚活地趕路了。
快了!他記得前麵那兩座緊挨著的小山丘,再過去一點就是秋葉部落的營地了。現在正是部落即將遷徙的時候,太陽神保佑,希望我能趕在部落離開之前到達!
密集的馬蹄聲如同鼓槌一般,一次次砸在他的心髒上。
忽然,青蔥的草地與藍天交接的一線上,浮現出稀稀拉拉的帳篷。
到了!馬背上的人欣喜若狂,手中的馬鞭狠狠地抽在了馬股上!
幾個牧馬人正懶散地趕著馬群。
“咦?巴塘,你看!那是誰?”其中一個人忽然驚呼,手指向一方。
周圍的人都抬頭朝著那個方向看去,隻見一騎風塵仆仆地飛奔而來。
“緊急!我要見長老!”那人馬還沒有到,焦急的呼喊聲已經傳來了。幾個牧馬人聽見了,不由得心中一緊。
“忽律——”飛奔著的駿馬悲鳴一聲,前蹄一軟,摔倒在地。馬背上的人驚叫一聲,身體如同短線的風箏一般飛了出去,重重地摔在地上。
幾個牧馬人看見了,趕忙拍馬趕了過去。一個人將倒在地上的那人扶起,慌著問道:“兄弟!你怎麼樣了?”
“快!我……我要見……見長老!”那人忍者劇痛和疲勞,斷斷續續地說道,“有……緊急軍情!”
“好!巴塘,你快去找長老!其他人幫我把他放上馬背,快!”為首的一個牧馬人趕忙說道。
帳篷中,十三名長老圍在一張木床前麵。
每個人的臉色都很難看。眼前躺在木床上,奄奄一息的年輕人,給他們帶來了一個晴天霹靂般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