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維特之煩惱》
《少年維特之煩惱》是德國文學中第一部在世界範圍內產生了巨大影響的作品,被視為狂飆突進運動時期最重要的小說,在德國混亂而虛空的社會現實中透出頑強的生命活力。小說表達了一代青年要求擺脫封建的束縛、建立合乎自然的社會秩序和平等的人際關係、實現人生價值的心聲,體現了當時德國進步青年的情緒。這部小說發表後引起青年人的強烈共鳴,受到了青年人的歡迎,很快形成一股“維特熱”,風靡歐洲。《少年維特之煩惱》這部小說奠定了歌德在國際文壇的地位。
【時代背景】
18世紀下半葉,德國發展到了一個新的曆史階段,市民階級和貴族矛盾日益加深。德國的一批年輕知識分子在法國啟蒙運動思想家盧梭的影響下,渴望自由、平等、民主、博愛。他們要擺脫封建束縛、解放個性,要建立符合時代的社會秩序。他們對封建專製暴政和不平等的社會製度發起了反抗活動。由於缺少爆發政治革命的條件,青年們主要在文學的領域展開了運動,這就是著名的“狂飆突進運動”。狂飆突進運動促進了德國民族意識的覺醒。歌德的小說《少年維特之煩惱》正是在這樣的背景之下產生,它作為運動的創作實踐推動了狂飆突進運動。
《少年維特之煩惱》產生於法國大革命之前的1774年。這一年歐洲正處在從封建社會向資本主義社會過渡的轉折時期。當時歐洲的社會、文化、思想正麵臨著偉大的曆史轉折,封建社會的徹底崩潰已是無可挽回,資本主義時代正在微露晨曦。但是德國的狀況卻與此形成了鮮明的對照。德意誌民族的神聖羅馬帝國國內四分五裂,封建割據邦國林立,戰亂連綿不斷,農業、手工業、商業極端凋敝,社會十分鄙陋,封建勢力根深蒂固,人民在苦難中呻吟。一方麵,市民階級經曆了文藝複興和啟蒙運動,階級意識開始覺醒,特別是青年一代,強烈要求改變自身政治上無權和社會地位低下的處境,認為人與人之間應該是“自然的”、“平等的”,並以“個性解放”和“感情自由”來反對封建倫理道德和等級製度,反對封建思想意識的束縛。另一方麵,封建階級還很強大,尤其在德國,他們還牢牢控製著社會生活的各個方麵。在這種現實麵前,年輕又軟弱的資產階級中間普遍滋生出悲觀失望、傷感多愁、憤世嫉俗的情緒,甚至憤憤自殺。這就是18世紀後期,感傷主義文學形成的現實基礎。歌德運用現實主義的創作方法,在《少年維特之煩惱》中以第一人稱真實地記錄了當代青年的心靈深處的隱秘,深刻地揭示了這個時期的社會特點,體現了狂飆突進的精神。
1772年5月,歌德按照父親的意願到韋茨拉爾的帝國高等法院實習。當時德國各邦國都在這裏設有公使館,歌德結交了一批公使館的年輕官員,如凱斯特納、耶路撒冷等。青春旺盛的歌德不喜歡法律,加上上司對他的工作吹毛求疵,同事的戒備提防,他對職業更是興致索然。而郊外的自然風光成為歌德的最愛。1772年6月9日,歌德在去郊外參加舞會的路上認識了當地法官亨利·布胡的大女兒夏綠蒂。夏綠蒂19歲,在家中擔負著照顧亡母遺下的一群弟妹的責任。她溫婉的儀表和賢淑的品德攝住了歌德的心。那次舞會後,歌德的心裏裝滿了夏綠蒂。可是,夏綠蒂已經訂婚,夏綠蒂也明確表示隻能給歌德以友誼。正當歌德痛不欲生的時候,他的好友耶路撒冷因熱戀一個朋友的妻子,無法排解情感,便借了朋友的手槍,在1772年10月30日的夜裏自殺了。耶路撒冷的自殺,歌德對夏綠蒂單相思的體驗和遭遇,加上他這幾年來壓抑的心情,是歌德創作《少年維特之煩惱》的起因。
《少年維特之煩惱》是歌德青年時期最好的作品。歌德於1774年2月開始動筆,經過四個星期,1774年3月完稿,於1774年秋出版。作品體裁為書信體小說,描寫了一個有理想、有才能的進步青年維特在平庸、鄙陋的現實社會中,因懷才不遇和失戀而自殺的故事。通過維特這個叛逆者與周圍環境之間的矛盾,對當時德國的醜惡現象進行了深刻的批判,對封建的德國進行了公開的挑戰。小說突出反映了德國當時進步青年的思想情緒,引發了感傷主義文學和狂飆突進文學運動。
《少年維特之煩惱》篇幅不長,情節也並不複雜曲折。全書以主人公維特不幸的戀愛經曆和在社會上處處遭遇挫折這一根線索串連起來,構成一部完整的書信體小說。主人公維特是18世紀德國進步青年,他熱情奔放,渴望自由。他希望從事有益的實踐工作,向往人的自然天性能得到徹底的解放與施展。但是他生活的社會卻充滿著等級觀念的偏見和鄙陋的習氣。他的周圍充斥著保守腐敗的官場、庸俗屈從的市民、傲慢的貴族。沒有能提供給他展示才能的空間。維特與庸俗社會環境格格不入。他轉而尋求愛情的慰藉,尋求精神上純潔的戀愛。初春的一天,維特來到一個風景宜人的偏僻山村。這裏的青山幽穀、晨曦暮靄、村童幼女……宛如世外桃源,他忘掉了一切煩惱。在一次舞會上,維特認識了當地一位法官的女兒綠蒂。維特眼中的綠蒂像聖女一樣純潔。維特對綠蒂寄以全部的熱情和無限的崇拜。從此以後,維特卻再也分不清白天和黑夜,在他心中隻有綠蒂。綠蒂雖然早已訂婚,盡管對維特非常傾心,但綠蒂不可能不服從禮俗而去追求愛情,這就使維特陷入了絕望的境地。他感世傷懷,悲憤萬分,然而卻找不到出路,最後隻得以自殺了此一生。小說一出版就在德國引起“維特熱”。它的出版也是德國文學史上一件劃時代的大事,成為德國第一部具有世界影響的作品。這部作品使歌德由德意誌詩人進而成為一個世界詩人。
《少年維特之煩惱》是一部用第一人稱寫成的散文書信體小說,它以維特的獨白方式講述了一個無果的悲情的愛情故事,同時也講述了一個有誌的知識分子的隕滅過程。它是歌德早期的作品。全書共分三個部分:第一、第二部分由主人公維特給友人威廉和女友綠蒂的書信構成;第三部分是本書“編者”威廉寫的後記。小說沒有驚心動魄的情節,隻是用極其細膩的筆觸描寫了主人公維特的社會遭遇,特別是他不幸的戀愛經曆。
【故事梗概】
為了擺脫生活的煩惱,少年維特離開了家庭和很要好的朋友威廉,獨自來到一個陌生的天堂般的小城市。
城郊有一座建在小丘上的房子,寥寂雅致。周圍群山環繞,溪水叮咚,景色十分秀美。維特一來就被它吸引住了,在這兒住了下來。
這時正值春光明媚的五月,維特的整個靈魂都充滿了奇妙的歡快,他以整個身心欣賞著甜美的春晨。山穀裏的霧氣在他周圍蒸騰,太陽高懸在那片幽暗的樹林上空,幾束陽光悄悄射進樹林中,把草上的露水映得熠熠發光。現在他已無法作畫,一筆也畫不了,和以往相比,此刻他更是位偉大的畫家。躺在溪邊的野草中,聽那鳥兒、蟲兒的私語,享受那奇異的自然世界。暮色朦朧,周圍的世界以及天空像情人的倩影憩息在他的心上,如此溫馨的情景若寫在紙上,那該多好!
房前小丘下有一眼泉水,泉水從山下的大理石岩縫中噴湧而出,清澈透明。泉水四周砌了矮矮的井欄,大樹的濃蔭覆蓋著周圍的地麵,涼爽宜人。維特每天都到這幽靜的地方來坐一小時,看著城裏的姑娘都來這兒打水。井畔的清涼讓人神清氣爽。他眼前浮現出古代宗法社會的情景:先祖們在水井旁結識、聯姻,仁慈的精靈翱翔在清泉的上空。
維特逐漸認識了許多當地人,他極愛和他們一起聊天,他們也喜歡維特、疼愛維特。他們或一起品嚐佳肴,酣飲醇醪,坦誠暢敘,開懷笑談,或適時安排郊遊,組織舞會。維特最高興和孩子們一起玩耍。他們是那樣天真純潔,沒有人情世故的煩憂。
離城大約一小時路程,有一個小村莊,叫瓦爾海姆,坐落在山坡上。村子中間有一個小教堂,還有一個酒店。兩株菩提樹伸展的枝丫覆蓋了教堂前的農舍、穀倉和場院。這是一個很愜意的休息場所。維特常常讓侍者從酒店裏把小桌子和小椅子搬到菩提樹下,邊喝咖啡,邊讀那莊嚴寧靜的荷馬古詩。
一天下午,風和日麗,維特來到菩提樹下,見那兒十分寂靜,大家都下地幹活去了,隻有兩個兒童坐在地上。一個大約四歲,一個才半歲的樣子,小的偎依在大的懷裏,黑眼睛在活潑地東看西望,但卻一直安安靜靜地坐著。維特覺得這個景象自然可愛,便在對麵的一張耕犁上坐下,興致勃勃地畫下了這兄弟倆的姿態。
又一天,維特正在這兒躑躅,隔壁屋裏出來一個青年農民,動手修理不久前維特畫過的那張犁。維特很喜歡這個人,便去同他攀談,詢問他的生活情況,不一會兒他們就熟了。那農夫告訴維特,他在一個已不年輕的寡婦家裏做工,她對他很好。他講了很多關於她的事,對她讚不絕口,維特覺察他對她已經愛得刻骨銘心了。他說:“她被她前夫虐待過,不想再嫁了。”最後才講,他多麼希望她選擇自己做她的丈夫,消除她前夫給她留下的創傷。這如此純潔的企盼、感人肺腑的情景在維持的靈魂深處騰起了烈焰,這幅忠貞不渝、柔情似水的景象讓維特自己也好像燃起了企盼和渴慕的激情。
這裏的年輕人要舉行一次鄉村舞會,維特請了一位姑娘作為舞伴去參加。維特叫一輛馬車帶上美貌的女舞伴和她的堂姐一同前往。走在路上,女伴對維特說,她要邀請綠蒂一道走。她說道:“您將認識一位漂亮的小姐了。”馬車穿過一片稀疏的大樹林向莊園駛去。女伴說:“您得小心。”堂姐插話說:“別墮入情網呀!”“為什麼?”維特說。舞伴答道:“她已經訂婚了,同一個挺棒的小夥子訂婚了,不過那個小夥子現在不在家,他父親死了,他去料理後事去了。”維特聽著,對於這個消息一點兒也沒介意。綠蒂的父親是個侯爵,在城裏當法官,妻子死後才把家從城裏遷到鄉間的莊園來。
馬車到了莊園門口的時候,太陽還沒落山,天氣很悶熱,滿天都是灰白色的雲層。
維特下了車,由女仆領著穿過院子,朝精心建造的屋子走去,上了屋前的台階,正要進門時,一幕最動人的景象躍入他的眼簾。
這是一間大屋子,屋中一張桌子旁,有好幾個孩子圍擁著一位容貌秀麗的姑娘。她中等身材,豐姿綽約,穿一件簡樸的白色衣服,袖口和胸襟上係著粉紅色的蝴蝶結,襯托出體態的輕盈優雅。她手裏拿著一個麵包,根據孩子的年齡切下大小不同的麵包,親切地分給他們。弟妹們都向她張著小手,像雛鳥一樣在等待哺育。等拿到了自己的那一塊,天真地說聲“謝謝”,便蹦著跳著跑開了。
看到維特進來,她略帶歉意地說:“對不起,讓你們久等了。剛才換衣服,又整理了一下屋子,就忘了給我的弟妹們分麵包了,他們不要別人切的麵包,隻要我切的。”
維特隨便客套了幾句,他的整個靈魂全都停留在她的容貌、聲調和舉止上了。孩子們站在離維特不太遠的地方看著維特,年紀最小的孩子臉蛋特別逗人喜愛,維特便朝他走去。這時綠蒂正好從房裏出來說:“路易斯,跟這位表哥握握手。”這孩子便落落大方地同維特握了手,維特情不自禁,就親昵地吻了他。維特向綠蒂伸出手去時說:“您認為我配有這份福氣做您的親戚嗎?”綠蒂莞爾:“我們的表兄弟多著呢,倘若您是表兄弟中最差勁的一個,那我會感到遺憾的。”
路上,他們熱烈地交談起來。綠蒂也看過許多書,她很有見地,能正確地評價一些作品。維特竭力掩飾自己的激動,情不自禁地談起威克菲爾德牧師,談起……維特談得起勁,把同車的另外兩個姑娘都給忘了,堂姐不止一次嗤鼻子嘲諷地盯著維特,對此維特卻毫不在意。
到了舞場,維特連續跟幾個姑娘跳了舞,他覺得她們都太笨了。輪到圖形舞大家一起跳時,維特心裏那份愜意呀,看,綠蒂的舞跳得那麼投入,她的全部身心都融入了舞蹈,她的整個身體非常和諧,她是那麼逍遙自在,那麼飄逸瀟灑,仿佛跳舞就是一切。維特請她跳舞,她說最喜歡跳德國舞。維特隨即握住她的手,約定跳到最後。開始跳華爾茲了,她跳得又輕快,又動人,維特從未感到如此怡然輕快過,維特已飄然欲仙了。世界上好像就隻有他們兩個人似的。在跳英國舞的時候,一個中年婦女看著綠蒂微笑,恫嚇性地豎起一個指頭,在飛舞著走開的時候連說了兩聲“阿伯爾”。維特問綠蒂:“阿伯爾是誰?”綠蒂說:“阿伯爾是一個好人,我和他已經訂了婚。”綠蒂訂婚一事女舞伴已經告訴維特了,隻是維特並沒有把這消息同眼前的綠蒂聯係起來,現在她在維特心中已經變得無比寶貴。維特這時方寸已亂,魂不守舍,把整個舞場都跳得混亂了,多虧綠蒂沉著鎮定,將維特連拉帶拽,才使秩序迅速得以恢複。
舞會結束後,維特同她告別時,請求她允許自己再去看她,得到她的首肯,維特就離開了。從此,日月星辰任其悄悄地升又悄悄地落,他卻不知白天和黑夜,周圍的整個世界都消失了,他心中時時刻刻隻有綠蒂的形象。
維特把家搬到了瓦爾海姆,這兒距離綠蒂的家隻有半個小時的路程。維特幾乎天天都到綠蒂家裏,與她的弟妹們玩耍,和他們成了最好的朋友。維特在小事情上看到了他們將來美好的品德和力量的萌芽;在他們的執拗中看出他們未來性格的堅定和剛毅;在他們的任性中看出足以化解世道險阻的良好的心態和灑脫的風度。而這一切又是如此純潔,點汙未沾。此時,維特體驗著人生的一切幸福。從山丘上眺望美麗的山穀,周圍的景色真讓維特著迷。那是小樹林!你可以到樹蔭下去小憩!那是山巒之巔!你可以從那裏眺望遼闊的原野!那是連綿不斷的山丘和個個可愛的山穀!維特在那裏流連忘返!這種生活特色自然而然地融進自己的生活方式裏去。
城裏一個女人病得快死了,在她生命的最後時刻想要綠蒂待在身邊。維特感到自己的心情比那將死的人還要痛苦,雖然維特還能經常跑去看綠蒂。
維特的愛是那樣深沉,早上起來,對著初升的太陽,他唯一的願望就是去見她。如果因為有事纏身不能去,他就要把這天見到過她的人喚來,因為這人的臉和衣服曾有幸被她的目光注視過。
一天,他們許多人一起出去遊玩,男的步行,女的乘馬車。維特站在那兒看綠蒂上車,他的全部心思都陶醉在她的目光裏,可她的眼睛卻偏偏不落在維特身上!馬車走了,維特眼含淚水,目光跟隨著她,突然他看見車門口露出綠蒂的頭飾,她轉過頭來,在張望,啊,是看我嗎?維特心中叫道,他從她烏黑的眸子裏看出她對自己命運的關心,感到無限幸福。
當他們在一起的時候,當他的手指無意間觸著她的手指,或者腳在桌底下相碰的時候,啊,熱血便在維特全身奔湧,維特像觸著火一樣。維特所有的感官都暈乎乎的,像騰雲駕霧一樣。當她談話時把手擱在維特的手上,嘴裏呼出美妙絕倫的氣息,這時維特就像挨了電擊。她純潔無邪,她的靈魂毫不拘謹,全然感覺不到這些細小的親密舉動使維特受到多大的折磨。在維特心目中,她是神聖的。在她麵前,一切欲念都沉寂了。
早上醒來,維特愉快地望著美麗的太陽喊道:“我要去看她!”一整天就再也不想幹別的了。一切,一切都交織在這期望中了。他無比快樂,對大自然一塊小石子、一棵小草的感覺也如此充盈,如此親切。
維特動手畫綠蒂的肖像,都不滿意,後來維特就為她剪了一幅剪影。維特在沸騰、焦灼的情感中已是神魂顛倒了。然而這時,綠蒂的未婚夫阿伯爾回來了。
阿伯爾是一個沉靜、理智、英俊、可愛的人,凡事都遵循常理,很注意自己的言行,從來不感情衝動。阿伯爾也很愛綠蒂,他愛她的溫善,勤勉,她的母性的美。
阿伯爾沉著的外表同維特無法掩飾的性格形成了十分鮮明的對照。維特知道自己不能夠過多地接近綠蒂了,他悲哀地感到待在綠蒂身邊的快樂已經過去了。但他忍不住,走著走著,不知不覺就到了綠蒂家。看到阿伯爾陪著綠蒂在花園的涼亭裏坐著,他就不能再往前走了。每當發現她一人獨處時,維特就喜不自勝。
綠蒂雖也有維特般激越的情感,但她安於既成事實,不願再辟新路。
阿伯爾對維特很好,他們一起散步,他向維特談起綠蒂賢淑的母親:臨終前母親把家和孩子都交付給綠蒂,又把綠蒂托付給他;從這時起,綠蒂體現出完全不同的精神麵貌,她井井有條地料理家務,嚴肅認真地照看弟妹,儼然成了一位真正的母親;她時刻懷著熱烈的愛心,兢兢業業地勞動,然而並沒有失去活潑的神情和無憂無慮的天性。
阿伯爾要在這裏住下了,他在侯爵府上找了個薪俸頗豐的職位,他辦事兢兢業業、有條不紊,很討人喜歡。
八月裏的一天,天氣很好,維特想騎馬到山上遛一遛,就到阿伯爾那兒去告別。維特在他房間裏看到一把手槍,很感興趣,“把手槍借給我吧,”維特說,“我出門好用。”便拿起來擺弄,將槍口對準自己右眼上的額頭。阿伯爾瞥見,馬上一把奪了去,叫道:“你要幹什麼?”
維特說:“槍裏沒裝彈藥。”“那也不能這樣,”他極不耐煩地加了一句,“我不能想象,竟會有人愚蠢到肯自殺,單是這種念頭就讓人惡心。”
“人就是這樣,”維特冷冷地說,“當碰到什麼事情,馬上就要說,這是愚蠢,那是聰明,這是善,那是惡,到底這事是什麼原因引起的,卻不去追究。要是真知道了原因,恐怕就不會那麼輕易地下判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