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3章 像呼吸一樣,順從自己的節奏(7)(1 / 3)

爛路盡頭,突然出現一個安詳的村莊和一段極其清新的公路。

路麵上那白色的分界線,像是用水洗過一般的潔淨。我們選擇了在這條清新公路上發呆、曬太陽。用手機外置音響大聲放著《大悲咒》。那裏山美,水淨,天藍,車少,寂靜。

隱藏在遠處的村莊炊煙嫋嫋,環山臨水而居,像白雲深處的禪家。公路兩邊是如畫一般的農田和古樸的建築。置身其中,瞬間拋掉了所有的罪惡和肮髒念頭,立地成佛般地回到最初的純淨。

大自然永遠隻接納一個懂得欣賞它的人,整個下午我們就在那條公路上消遣過去了。直到太陽快落山時,才戀戀不舍地收拾起行囊繼續行走。

然後到達了西遞。

那裏太熱鬧了,對於逛景區,我似乎從來就不太感興趣。我想要的,卻恰恰是遠離熱鬧,抑或隻是靜坐在大門口看看池塘裏的荷花,或旁觀下各種行人。

西遞的人群中同樣有很多騎行者,目光對視中,已了解了對方大半個世界。因為一個旅者,他的世界就隨時帶在他的身上。我們都不是追逐景區的遊客,我們追逐的,是去遊曆自己的身心,公路也許才是我們該回歸的根本。

繼續在公路上點燃心燈

在公路上,當我們獨自麵對自行車時,可以更專注地去聆聽自己的呼吸和心跳,了解自己的習性,調節內心的焦躁。那時,我們隻是世界的旁觀或過路者,聽不進其他的聲音,也不用為任何麵子而活。

沒在西遞花太多的時間,接近黃昏時我們到達了黟縣,離宏村似乎還有很遠的距離。

此時我們必須抓緊時間趕路了,要不然在這樣僻靜又沒有路燈的公路上夜騎將是一件非常困難的事。而且此前我們已經嚐到了夜騎的苦頭。

路過一座白色的小橋,站在橋上遠看南屏村仿佛是用山體築成的一座圍城。人們被圈在圍城裏,樂觀的人覺得像寄生於與世隔絕的天堂;悲觀的人認為像井底之蛙,有永遠也逃不出去的窒息感。

正在我們對眾多山巒好奇之時,一個從縣城擺完攤的農婦路過,熱情地給我們指路。我看到她拖著的板車裏是沒賣完的甘蔗,於是決定將它們全部買下,以便讓她收獲圓滿的一天。

很快,我因為甘蔗吃不完而煩惱。

帶著,覺得重;丟掉,又覺得太浪費。似乎正如沃倫·巴菲特說的那樣:“人性中,總有些喜歡把簡單的事情複雜化的偏執因子。”

走吧,天色已暗,路麵上隻有彩霞的餘暉和汽車遠去後的尾燈。我背起背包,裝起相機,決定一鼓作氣騎到宏村,徹底完成這段苦行。

由於從休寧出發時過於自信,以為40公裏是件太簡單完成的事,所以沿途怠慢,以至於到南屏村時就徹底看不見了。路麵一片漆黑,森林密布,自行車上也沒有夜行燈。

阿lee騎在我的前麵,車前加裝的一個小警示燈閃爍著。他說:

“你就跟著我的影子走。”

事實上,我什麼也看不見。

唯一能做的,就是讓自己徹底冷靜下來,憑借自行車前輪接觸地麵的聲音和經驗來摸索著盲騎。那一刻,自己好像成了真正的盲人,隻在心裏給自己安了一盞燈,依靠潛意識的心路指示,然後再憑著感知順著這條心路而行。一旦公路遇上彎道,我就常常因為太過於依賴某種已熟諳的經驗而摔倒在路邊。

最後,我們花了兩三個小時才完成這短短十公裏的路程。原本以為最簡單的東西,卻成了最漫長的征服。夜晚九點多,終於到達了宏村。此次騎行已結束,但我還需要繼續在公路上點燃心燈,讓它將我從無盡的黑暗中拉出來。

能讓自己平息的,永遠是覺醒

一個不曾用自己的腳在路上踩下腳印的人,不會找到一條真正屬於自己的路。

——周國平

你的心變了嗎